张一开支吾着不肯回答，只道：“反正我是受了他的骗，欠了他许多钱。他开始还说大家是同门师兄弟，这点小钱何必在意。等我不肯把祖传的那本书献给他的时候，他又说亲兄弟明算账，非要我把钱还给他不可。陈飞，以后你遇到我师弟，可要多加提防，可不要被他装出来的那副笑脸给骗了。我看他下山后整个人都变了，再没有当年的质朴重情义了。”
陈飞疑惑道：“我提防他？你过虑了，我跟他非亲非故的，他笑里藏刀也伤害不到我。”
“但是你今天算是得罪他了，以他的性格，他想要什么东西在得到手之前是绝不会放弃的。”
陈飞皱眉，想了一会儿，道：“既然他对那本书志在必得，你倒不如君子成人之美让他一观，免得埋下更大的祸端。你门派传下来的规矩是重要，但是总比你因此把命搭上好。要是你死了，你这个玄心门可就绝迹江湖了。”
“这样，”张一开沉思道：“还是不妥，我要这么干了，死了哪里有脸见我师傅。我已经把书藏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除了我之外没别的人能找到，我都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怕去死吗？”
“等你死的时候，我一定亲自送你去地府报到。”陈飞打趣道。
“你说什么？”张一开奇道。
“没什么，我说等你死了，你的道观照样没人继承，千年门派埋没在你手里，你一样没脸去见你师傅，还有那些你的师祖们。”
“唉，这也是一直都困扰着我的问题啊。”张一开面露难色，叹道：“如今的人，有几个会送自己的孩子来学道的？即便我硬收了几个挂名弟子，让传承继续下去。假若他们不争气，败坏了祖宗的名声，那我更加难辞其咎了。”说到这里，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睁大了眼睛看着陈飞。
陈飞被他瞧得心里发毛，笑道：“难道你想收我做徒弟？”
张一开道：“我看出来了，你与我有缘，我不收你就是与天意相悖，大逆不道。”
“你多下山走走，有缘的人还很多呢，不止我一个。我可没想过要去当个小道士，再说，我自认守不了那些清规戒律，讲不得以后吃鱼肉，喝美酒，近女色，碰赌具。我个人的污名算不了什么，要是弄臭了你一派名誉，那我可就要内疚了。”
张子开点头道：“也是，我看你印堂发黑，眉宇之间藏着一股怨气，双目如浑浊之水，肯定是受了情伤。而且从你的外貌看来，这样的日子不会太短。”说到这里，张一开丝毫没注意到陈飞的脸色变了，只顾着道：“而且我看你牙尖嘴利，舌头长常人三分，长大了也是个贪图口福受不了诱惑的人。”
最后张一开仰天长叹道：“上天啊，你安排我与他有缘，真是错了，错了。”
陈飞笑道：“这激将法太低端了，难道我听不出来？要我当你的徒弟也可以，不过你要依我三条要求。”
张一开道：“向来只要师傅要求徒弟的，从没听到徒弟要求师傅的。”
陈飞道：“向来只要师傅就徒弟的，可没听到徒弟救师傅的。”
张一开脸色红润，心想两次糗样都被陈飞看到，以后严师的威严再难施展了，道：“你暂且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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