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綪雪突然觉得支撑了一个上午没有瞌睡的希冀就这么破灭了,煞是不值,她却没打算那么快放弃,她闹上一闹脾气,兴许就成功了:“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偏要骑马!”
司空云霆讶然,像是有几分兴趣:“哦,你打算怎么做?”
司空綪雪冲着身后的小房间喊道:“碧竹,银子!”
帘子一掀,一张稍有些愧疚的脸却又瞧着露出些许的幸灾乐祸:“小姐,我只备了衣服。跟着大公子出来,没有小姐用到银子的时候。”碧竹觑着司空綪雪,声音越来越低,因她见着司空綪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阴晴不定。在司空云霆的抬手示意下,碧竹屏住呼吸闪到帘子后头,留下司空綪雪愣愣地站着。
她很震惊,碧竹竟然没带银子!碧竹竟然还更听司空云霆的话!她这些天莫非要全看司空云霆的脸色找他要银子吗?她可是来玩的,新君登基,喜庆的街上定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定比那年的一个小集市大上几倍十几倍。可是,没有银子怎么玩?!她有点懵。这已然不是能不能骑上马的事情了。
司空云霆不知司空綪雪的心思已经全不在骑马上,看她气结的样子觉出几丝好笑来,他心情有点好:“四个人四匹马,我可没带那么多的银子。”
闻听此言,像是被晴天一个霹雳击中,司空綪雪完全懵了,自不会去想这句话听着便不像是真的,更不会去注意身后沈良轻微的笑意。她的眼前呈现糖人、风车、布偶、杂菓子等好吃的好玩的,却一瞬,嘭地一声,全都化作泡影。她似乎不想去了。但也只一瞬,她拍了下额头,转身奔向榻旁,拿起几上的剑掂了掂,又瞅着剑鞘上的繁复雕纹和剑柄上的几粒宝石,笑得更加开心。这柄剑,应该值不少银子吧?唉,若是司空云霆之前那柄长清剑,便是更加值钱。
于是她又走出来,坐在司空云霆的脚旁,闻着淡淡的兰花幽香,望着湖上碧波粼粼,在阳光下流转着欢快的光影。司空云霆原是等着司空綪雪闹上一闹,却不想她阴晴变得太快,见她心情大好,只道是她识得了他是诓她的。抬头望了望天,稍稍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黄昏时分,沈良才在一个渡口停了船,又吩咐一个老人家将船泊好。上了岸,两辆马车已等在一旁,各配了一个强壮的车夫。沈良领着碧竹上了后面的那辆马车,司空綪雪只得自动地跟着司空云霆也上了马车,惦念着不大有机会卖司空云霆的剑了,还不忘问他一句为什么不让碧竹跟着她,也好相互照应。
用司空云霆的话说是防着她卸了马车,真个去骑马了。当然,司空云霆也没忘嘲笑她的那句“相互照应”。
马车外观看上去中规中矩,但是里面却颇有些豪华,宽宽的坐榻,垫子用的是极滑的丝绸,坐上去相当柔软舒服。司空綪雪支开了小窗望向外面,那些于别人最普通不过的街景映入眼帘时,她突然觉得如果这样过一生也不错。她看着为娘的蹲下正一下孩子的总角,她喜欢;她看着做儿子的甜腻地唤着娘亲,她喜欢;她看着男人亲昵地拂下女人发髻上的落花,她喜欢;她看着女人拈起香巾温柔地拭去男人额角的汗,她喜欢……这些普通的众生百态于她却是十四年热闹和挚情的缺失。她一时看得兴趣盎然,轻笑着只维持了一个姿势,完全忘记车上还有一个人。
司空云霆看着背影僵住的司空綪雪,一样的境地,又岂会不知她心中所想。他斜斜地靠在厚厚的团枕上,亦静静地顺着司空綪雪的目光看过去,街景如走马灯似地向后跃去,这些,无论是命盘颠倒前还是后,于他,于芜茗,都是远景。
马车停下时,司空綪雪的目光正落到一个很精致的木牌上——萋萋客栈。这名字起的清丽。听到动静回神时,司空云霆已先下了,帘子尚在飘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又掀了它,停在司空綪雪面前。司空綪雪开心一笑,右手便搭上了那只手,从马车上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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