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钱易的案子,以及在高威县县衙门前发生的事情,夏言已经懂得了很多事情,不能硬碰硬的道理。

再加上此番前来,她代表的是柳大人,让她比平时想得更多了些。

柳大人让她只身来到高威县县衙,怕也是存了些许磨练的意思。

所以之前的示弱,就是夏言斟酌思量后的结果。

虽然她一开始的时候还是克制不住愤怒,但还好,结果不算太糟。

这高威县县衙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会让县太爷白奉先对柳大人派人前来有如此多的顾虑?

不是说高威县政通人和,百姓对县太爷白大人交口称赞?

那他到底在怕些什么?夏言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纤白手指摩挲着那张拜帖,她的眼底有着淡淡的疲惫。

难道她真的如萧大哥说的那般,不适合做捕快吗?

长长的睫毛似蝶翅一般,忽闪忽闪的,在幽静的房内,显得有些寂寥。

萧与非这三个字在她心中的分量,在她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愈发地重了。

那枚墨玉簪,在她衣服最贴身的位置,妥帖地放着。

就好像是夏天含苞待放的芰荷,带着不为人知的香甜气息。

夏言揉揉眉心,罢了,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到底什么时候去县衙合适呢?

把手搁置在桌上的时候,她不小心碰到了穆非带来的所谓礼物。

它被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让夏言不由有些好奇。

她伸出春葱似的手指,慢慢拆开了纸包。

里面是个小巧玲珑的黑色匣子,上面的锁头,还不及她拇指的指甲盖大。

打开之后,夏言笑了。

那微笑里,带着比外面落雪还浓的凛冽寒意。

匣子里整整齐齐,全是黄澄澄的金子。

以捕快为职,二十年都未必能赚到这么多。穆非的年龄至多三十上下,怎么可能做了这么久的捕快?

退一步说,这是他家里的资产,可他家底若如此殷实,又何必来做一个小小的捕快?

穆非出手如此大方,怕是他真正拥有的,比这还要多上许多。

就算这小小礼物是白大人授意穆非带来的,他上任不过两年,家境普通,每月俸银加起来,两年也就勉强能赚这么多,这还是不吃不喝的情况下,又怎能出手如此阔绰,只是抚慰她这芝麻大的一个小捕快,就是一匣子黄金?

如果事情真如她想象那般的话,这一匣子黄金,那便是烫手的山芋。

接了,她成了他们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查到什么涉及他们的事情时,就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接,那她在这高威县想做些什么的话,怕是会举步维艰。

白大人当真好手段,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逼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阳鸣县县衙,养生堂内。

柳大人抱着汤婆子,身披柳绿为他递上来的狐裘,望着窗外依然未停的大雪,喃喃道:“京庭,怕是有人坐不住了啊。”

那人倒是没有食言,确实搅得京庭满城风雨。

连他都不得不承认,此人当真好手段,竟只在这短短的时日内,就闹得京庭官员人人自危。

时隔多年,狐狸的尾巴,怕是快藏不住了吧?

或者,他可以帮上一把,让京庭的火,烧得更旺些。

离柳士先不远的炭盆里,有一撮小小的灰烬,似乎是什么东西刚刚烧完,尚有浅浅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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