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吃过早饭后,夏老爹带着小兮又去了青竹学堂。

阳光煦暖,天高云淡,今年的大年初一,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夏言一身簇新墨红长袍,头上的乌木发簪也换成了显得人更柔和些的白玉簪。

萧与非一袭湛蓝长袍,比天穹更加纯净的颜色,衬托得他本就出尘的五官更添风采。

而那根墨玉簪,依旧端端正正地藏在他的发髻上,只露出圆润小巧的首尾两端。

眼见天色尚早,夏言带着萧与非在高威县四处逛了逛。

错落有致的店铺人家,人声鼎沸的热闹街道,都入了眼,却难入心。

只因夏言的心里,沉甸甸地装着那些无辜受苦的人们,还有大牢里的小小少年。

在街上消磨了些许时间之后,二人便回到了夏言的家里。

毕竟,就算在外面,亦无心看风景。

回去之后,夏言搬出夏老爹的躺椅,又拿了本书,在温暖的阳光下,随意翻看。

萧与非则是坐在门槛内,以手支颌,眸光悠远。

天色正好,人也正好,只是时辰,太不正好。

夏言叹了口气,那本书,她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索性扔在一旁,双手垫在脑后,盯着碧蓝幽静的天空发呆。

忽而,一朵绵软白云飘飘悠悠地进入她的视线,将那蔚蓝天穹平静打破。

时辰,差不多了啊。

夏言利落起身,对着此刻正在泡茶的萧与非那侧对着她的身影微微一笑,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家门。

萧与非的手一顿,接着,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倒着未尽的茶水。

只是不知为何,直到茶杯满溢,他的手,都未停下。

还是如昨日一般的朱门大院,来开门的,也仍是那个眉目清爽的青衣小童。

只是,随着大门吱扭扭被关上之后,穿着红衣的衙差,从院子的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一袭月白长袍的祁柳,与官袍加身,多了些许正气之感的白奉先白大人,并肩而立,齐齐盯着被一群捕快围在中间的夏言。

“夏言,你果然来了。”

祁柳眸子又眯成了一条线,唇角向上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夏捕快,你真是太让本官失望了!”白大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眸光如剑,直直落在夏言身上。

此刻的夏言,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敢问白大人,夏某犯了何罪?”

她字字清晰,声音却是前所未有地平静。

“污蔑朝廷命官。”

说话的,是祁柳,他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污蔑?”夏言笑了,笑得状若疯癫,“我何曾污蔑他?他——”

声音戛然而止,夏言几次张嘴,都未能再发一言。

她这是,被点了哑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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