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夏言穿过阡陌纵横的小巷,走过积雪方化的湿润街道,穆非最终停在了一个小小的黑色门前。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屋舍,甚至还有些破旧。

总算被放下来的夏言,不明白穆非为什么会把她带到这里。

“夏捕快,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向来只有糙老爷们儿的衙门捕快里,怎么会出现个如此细皮嫩肉的小捕快?”

他所说的第一次见面,自不会是那高威县衙门口不愉快的初见,而是在客栈里,那一抹挥之不去的惊艳。

夏言心内微惧,暗想难道穆非发现了她是女子?

不过这话,似乎柳大人也曾说过。

她开始怀念起阳鸣县总是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柳大人了,来高威县走了这么一遭,她才深切体会到了柳大人的亲切和蔼以及平易近人,也不知道现在的柳大人在做些什么。

柳大人能做什么?他自是在……发脾气。

这次柳大人发脾气,不是因为高威县的乌糟事,而是另一件。

夏言那封让夏夫人带到阳鸣县的寥寥数字的信,还提到了姚湛夫妇。

信里说高威县报案的夫妇也“意外”身亡了,但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是以夏言建议派捕快过去,将姚湛夫妇保护起来。

然而此时阳鸣县衙的捕快人手那是极为不充足,因为善解人意的柳大人,大发慈悲地提前给他们都放了假。

柳大人皱着清俊的眉眼,伸手抓了抓已经乱似鸟窝的头发,极其后悔自己一时冲动造成的不良后果。

总不能让他一个县太爷亲自去吧?他,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估计最先被灭口的就是他。

高威县那边有萧与非的帮忙,夏言的处境想来不会那么难过。

然而,他堂堂一个县太爷,居然找不到一个能帮他解了困局的人!

每每念及此处,柳大人就十分想念全能的林师爷,唉,为什么子期还不回来啊?

柳大人毫无形象地像条死鱼般瘫在贵妃榻上,一会儿唉声一会儿叹气。

赵乾坤进入养生堂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位好似深闺怨妇般的柳大人。

当然,他是不会直接说出来的,不然柳大人若恼羞成怒,虽然不会引发太大的灾难,也会给他造成不小的困扰。

“大人。”赵乾坤唤了一声。

柳大人没反应。

“大人。”赵乾坤又唤了一声。

柳大人还是没反应。

“林师爷回来了。”

“哪儿?子期本大人好想你啊……”

柳大人满怀欣喜地从贵妃榻上蹦下来,看到的不是林师爷那张讨喜的包子脸,而是赵乾坤那张好似在数九寒天里泡了许多年的冰块脸之后,翘起的唇角瞬间塌了下去。

重又趴回了贵妃榻上,懒洋洋地像赶苍蝇似的挥手道:“是你啊,有事儿说没事儿滚,本大人忙着呢!”

赵乾坤抱臂,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大人,春天还没来呢。”

柳大人眼皮都懒得掀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少在那儿阴阳怪气儿的,老赵啊,你不在尸体堆里鬼混,来养生堂作甚?平白给本大人这儿增添阴寒之气,你看把我家小柳绿吓得,快来本大人怀里,本大人阳气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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