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再是导演

第二天天蒙蒙亮，金蕾就办好了转院的手续，她今天穿了一身棕红色运动服，把头发盘好，预备要干不少活。成鑫睡了一觉，依然浑身疼，但是精神比昨天好一些，他换掉了医院的病号服，在金蕾的帮助下穿上她带来的同款深蓝色运动服。这是他术后第一次下地，坐在轮椅上感觉很新奇，他试着用手转轮椅的轱辘，果然就往前跑了，于是他自己跑到了电梯门口。

金蕾先把住院用的东西分几次打包运到自家车里，再用轮椅把成鑫运到医院的地下车库，扶他上自家的小轿车，然后去住院处还轮椅，接着开车从医院出发，连家都没回，直接把成鑫拉到了高思思帮忙联系的疗养院。

这座疗养院在深山里，出了城之后又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才到，其中大概一半是高速一半是省道。山里建筑不多，从挺远地方就能看见疗养院，长长的围墙把建筑物与山林隔开来，出入口有专人值班。金蕾开始把车停在一进门的停车场，去服务处借轮椅，发现里面还要走很远，就又把回来把轮椅也装上车，开了一段把车停到了疗养院楼前，再把成鑫用轮椅推进去，再回去挪车。

疗养院从外面初看上去只有三座六层的小楼，实际上楼与楼之间还有大片的操场、绿地、花棚和停车场，还有一小片室外的康复设施区。他们到这里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阳光正好，初秋的风不算凉，康复区有几个病人在活动筋骨，操场上有几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孩子在玩闹。成鑫很满意，病人不多，环境还挺正规。

因为高思思打了招呼，院方给了成鑫最好的单人病房，这主要是为了保密，防止室友乱讲话，也防止又被记者发现。办好手续，护士陪着金蕾推着成鑫一路向上到顶层，又走到顶层尽头的房间。这所疗养院的病房与其说是像病房，不如说是像简单的酒店单间，有独立的卫生间，里面有两张病床，床头有呼吸机等仪器。虽然病床本身不如市里医院的病床那样高科技，但是毕竟是真正的床，金蕾愿意的话可以留宿，不用打地铺了。除了病床之外，屋里还有沙发茶几小柜子和电视机，甚至铺着那种最差的地毯。打开柜子，金蕾还发现了一个酒店里常见的小冰箱，没插电而已。正对着他病床的病房窗外，是一片绿油油的森林，可能是因为比市区的海拔高，城里的树已经变了颜色，这边还是绿色。窗外还有鸟儿叽叽喳喳。

“环境不错啊，这回不会有人打扰了，你好好养病。”

成鑫换好病号服，在床上躺好，护士帮助他把打着石膏的左脚吊起来，他就没有事了，毕竟是疗养院，医生会诊和查房都更加稀疏一些。

金蕾则忙着从汽车里搬运各种日用品上来各归其位，还要和主治医师商量治疗的事，和后勤医生商量吃饭的事，忙得团团转。成鑫一点儿也不帮忙不说，还发短信留言给高思思，说疗养院这边清净了，他要远程视频指导舞台剧。

高思思收到短信哭笑不得，她其实今天也在这间疗养院里办事，于是来到成鑫病房。她今天是更加朴素的打扮，纯棉的蜡染上衣加同色系的牛仔裤，拿着一个驼色的小手包，只有发型还是一丝不苟。

金蕾看到高思思出现不算很意外，毕竟疗养院是她介绍的，住在最高级病房这件事是两个人一起商量的结果，但是她比较忙，只打了个招呼就又去折腾午饭了。成鑫完全以为高思思是来探望他的，于是还美滋滋地问起排练的事。

“我们昨天开会通报了你出车祸的事，也给大家看了你的治疗方案和医嘱，大家一致同意让你好好养病。你已经不是这次《卡门》歌舞剧的导演了，我们打算过几天开新闻发布会宣布这个事，正好今天通知你一下。”高思思看他精神不错，直奔主题。

成鑫一愣：“这不可能，只有我知道这些事都是怎么准备，怎么协调，进行到哪里了，只有我知道每段舞蹈的意图，和怎么才能表现的更好。没有我这部剧肯定排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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