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转机和闪闪星斗,  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  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  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    本杰明其人,别的时候看起来和普通的人没什么区别,甚至会让我怀疑初见时我是怎么一眼相中这家伙当我的“饭后甜点”的;可是,一旦他进入了工作状态,那就另当别论了。  ——工作状态的他最能让我体会到“静水流深”这四个字的涵义了。  诚然,事物的异变总是会带给一些变革者更多探索下去的欲wang,前提是那人不被未知的恐惧笼罩而吓退了脚步——显而易见,本杰明在这个方面,总是无所畏惧的。  而相比之下,我的“无所畏惧”则是种族的变化带来的,毕竟我在任何时候总是喜欢优先维护“人设”,不让自己的“脱离人群的负面特质”太过明显、招致麻烦,于是选择follow my heart(从心,怂);而从这种层面来说,我倒是不得不对本杰明这个把“反人类”合理化成自己人格魅力一部分的家伙说一句“大佬,请喝茶”。  今天的实验非常简单,那便是在不用缓释剂的情况下,分别向健康的人注S我和伊恩的血。实验从我“偏爱”的那位开始,他注S的是伊恩的血,本杰明为了安全起见,穿着全包覆式化学防护服,而直到本杰明走到话痨那里,安静的“小白鼠”都仍然没什么明显的改变——不论是形态上,还是表情上。  ——如此的认命?  我在监控画面上移开了视线,看向本杰明已经进去、准备注S的另一个房间的画面。  呃,这是什么?什么都看不清……  “好极了,本杰明。看来这次实验你为我永久性地解决了那个话痨的小问题——鉴于我在监控里看到的一团阵仗惊人的血雾,我猜他现在很可能已经没有再张开嘴的机会了?”  “可不是嘛,你的猜想非常正确,那团血雾就是他本人。”本杰明泰然自若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依然是相当的淡定,就好像实验都还没开始似的。  “那团血雾?”我再次确认了一下本杰明的结论,“本杰明,你能确定那个话唠不是因为他的血‘不小心’喷出来、把你眼睛糊住而造成的幻觉——其实他人躲在某个角落来着?”  “我能确定,虽然这发生的很快。我承认我没来得及跑出来,现在我就在这个房间里——我保证,这里除了我和那个人的血,就没别的东西了。”  本杰明凑近监控镜头,用什么东西把它大致地擦了一番,足以我看清里面的情况,然后本杰明低下头,手指捻起自己胸前的衣服,示意我看他的红色实验服:“莉莉,你瞧,它本来是白色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你的防护面具真是起了大作用。”我看着他干净的脸感叹道,“‘人’血淋头的感觉一定不会太好。”  “我想是的。”本杰明退出了房间,我听到关门的厚重声响,“与此同时,‘监控者莉莉’,另外一边情况如何?”  我起身,扭了扭自己的手腕,在关节发出的声音的伴奏下,仔细看了看屏幕,得出结论:“就我所看到的那样,非常正常,相当平静,甚至毫无动静——这与被直接注S我的血的那位相比,可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有任何的致幻迹象吗?”本杰明取下手套,正要用指纹解锁房间门,“或者任何别的奇特反应?”  “几乎没有。”我往后一倒,又坐在了那张舒服的真皮转椅上,及时地制止本杰明的动作,“喔噢,放下你的手!我说本杰明,我不认为你现在进去是好的决定——他很可能发生‘转化’了,如果他想要跑出来,你有自信能制住他吗?”  “既然你这么说……”本杰明轻轻的笑声传来,找到我正在看的界面的监控镜头挥挥手,并从善如流地戴上手套,“那我过来了。”  我撇撇嘴:“咦?一点都不坚持啊,本杰明。你难道都不愿意为了你酷爱的生物科学献身吗?”   “得了,莉莉,我知道你只是在调侃——我是‘酷爱’,但并没有到丧失理智地步。我假设你也不愿意有一个失了智的合作伙伴?”  “噢~那倒是。”我笑了笑,掐断了对讲。    “嘿,莉莉!你有喜欢看的电影吗?”谢天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拦截了我准备回宿舍的脚步。  “别挡路……我不看电影的,我以为你知道。”  “好吧,我知道今晚上‘弱智’的团体心理游戏……”  我踹了他一脚,他止住话头,心领神会:“……非常有益身心,有效增强了我们团队的凝聚力!想出这些游戏的人是怎么想的?简直就是天才!”  “好了,老师走远了……”我有气无力地打断他的见风使舵,完全没力气再来一脚。  “呃……你怎么了,莉莉?你晕飞机吗?不对啊,刚下飞机的时候还没这么严重的——怎么现在明显不舒服的样子?需要去学校的医院看看吗?”  “闭嘴,你管我。”我晕乎乎的,直接把他推开一点,“一身汗味。”  “哦,我下午和本校生打球去了,晚饭都没吃就参加的团体心理游戏。”谢天做了个经典的健美先生的动作,“我现在都这么有精神,你看你……哎!”  我听到这声惊呼,下意识地回头看,谢天憋得一张脸通红,犹犹豫豫地压低嗓子说:“莉莉,你是不是来那个?就是那个……”  我:=-=  谢天:“是吗?是吧?我说对了?”  我:……  谢天:“哇,怪不得怪不得。那改天看电影吧!这边的电影院蛮多的~诶,你吃饭没有?可不能不吃饭啊!”  我:……  谢天:“一看就没吃!走,一起吃饭!正好和我一起!对喽,刚才本校生说了几家好吃的饭店!我请客啊!”  我:……  谢天:“喂,喂喂!莉莉!你别走啊!怎么走这么快!刚才不是还没力气吗?”  疾走是件非常累的事情,等我回到宿舍,身上全是汗水,浸透了我刚换几小时的衣服,拧一拧还有汗水被挤出来,这让我活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我的身体状况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这么虚弱了……  我拖着越来越沉重的身体,扶着墙走到镜子面前。明亮的灯光下,镜面里诚实地映出我苍白的面色和湿淋淋的脸颊——那都是我走回来的时候留下的汗水。  不应该啊,我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被几个小混蛋一顿打、身上许多更深更长的伤口,愈合起来的确会比小伤口慢,可愈合之后会和没受伤一样;而现在,一个我认为存在的大伤口不见了,我却变得这么虚弱,难不成我的身体把所有的能量都拿去愈合那个石头割伤的伤口了?  这正常吗?我眉头忍不住跳了跳,回过神。等我定睛看向镜子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流出了鼻血……  我手忙脚乱地捏紧鼻子,低下头,用冷水轻轻拍打脖子。  今天,真奇怪——当然了,最奇怪的还是那口枯井。  如果我的身体真的用了这么大气力才得以让那个伤口(我还是相信自己的记忆力)愈合如初,那么枯井里石头的划伤一定和普通的伤口不一样才对。  ——那上面,有什么病毒吗?  我谨慎地拿开手,血已经没有再流出来了,虽然速度比以往的慢,但是止住了就好,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我已经很庆幸没有血流不止了。  我愣愣地看了一会儿镜子里的自己,非常中肯地认定自己绝对没有体力去再洗一次澡,否则一定会晕倒在浴室,那场面太美我不敢想;我索性抽出毛巾浸了水,将就擦一下身上,擦完去睡觉算了。  打定主意之后,我开始争分夺秒地行动起来,因为我明确感知自己的意识在一点一点远离,力气也越来越不济了。  我在心里苦笑着:瞧我这一副早衰的样子,真是快和今天遇到的尚恩叔叔一个死样子了。  ——死,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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