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的朋友,这样的态度是不是太强硬了点呢?”    一支蜡烛点了起来,照亮了里间的黑暗,被照亮的墙壁上,勾勒出了一个男子低头的剪影。    窦姝脚步一滞,毫无防备地差点踩空,幸好及时扶住旁边墙壁,才免于一跌。    袁绍的出场方式还真是让人摸不透啊。    和她的反应一样,前面几个走着的几个,同样也被这样出奇不意的出场方式吃了一惊,粗劣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他是谁?”面面相觑地问着对方。    “不知道。是……在和我们说话吗?”    “管他呢!装神弄鬼的家伙,没什么好在意!”粗声粗气地大声问道,“故弄玄虚的你是谁?有本事就出来!”    也许认为如此拔高声音,能给自己带来几分勇气吧。    墙上的影子晃了晃,前方传来一阵轻笑声。    “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么?这可不行啊。两天前,我们还是同战线的盟友啊。这么快就忘了么?”    亮光一角刻意地露出了一截衣服下摆,一闪而过,时间虽不长,足够让人看清,是件朴素干净的衣服,并不显得奢华。    “你!你你你!”一人不可思议地尖叫了起来,高大的身影连退数步。    借着纤弱身体,轻巧地往边上跳了一大步,敏捷地蹲在了角落,轻松地躲过了意料之外在前面踉跄的男子。    背抵着坚硬的墙,忍不住捂嘴笑起来。    他们的反应虽在意料之中,说真的也太糗了吧……    “对,是我。好久不见了……啊,不对。两天前……一天前?我们确确实实才刚见过面,对吧?”袁绍轻轻地笑起来,“这么一想,像过了很长时间呢。竟然完全感受不到啊。”    “别说胡话了!你、你是什么人,我们怎么会知道!”仔细一听,声音都变了调,故作镇定之下带着轻微的颤抖。    袁绍不断地摇晃着手中的烛光,“这样说,是很伤我们之间的情分啊。难道你们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了?”    “什、什么约定?”    “那么重要的物件也能够忘吗?真不敢相信啊,是不想记起来,还是其他的原因呢?那我就来提醒……”    “给我住嘴!”猛地踢翻身前的不知名东西,这几个人气急败坏地骂了起来,“躲躲藏藏的做什么呢!你以为随便编几句,就能把我们糊弄过去吗?别开玩笑了!”    袁绍的身形动了一动,这边一个性急不耐的已率先冲了进去,一探究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在故弄什么玄虚?!”气急败怀地一脚踢翻脚边东西,传来一声尖利的壶罐瓦裂之声,打破了沉寂怪异的气氛。    冰凉的液体随裂片溅冽,直到洒到了手背上,传来刺骨的触感,原来是酒壶被踢破了,黏湿的液体沾在了皮肤上。    “哈哈!这下他完了。敢搞我们,还得再活上个几百年才行呢!”    这边刚小声嘀咕完。立刻传来一声尖利的惨叫,将他们的嘲笑数尽打断,刚才还一脸盛气凌人自恃过盛的人,瞬间叫得惊慌失措,跑出来时一脸见了鬼似的不可置信,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气势。    “怎么了?!”见他径直跑向楼梯口,一个男的手疾眼快地拦住了他,一把抓住了袖子,道,“怎么了,一脚见鬼呢?”    “不、不是,是真的有鬼啊!”他连舌头都捋不直,结结巴巴得说不清话,可还是跌跌撞撞地说了出来。    拦住的男的瞬间睁大了眼睛,瞪道:“你说什么?什么有鬼!”    “是真的啦!就、就是我们杀的那个客栈老板,他就睁着眼睛瞪着我,对对对,就像你现在这样……”一脸哭丧地说。    “什么叫像我现在这样!你在说我像鬼吗?小鬼真没礼貌!”男的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恨铁不成钢地唾骂,“听好了,汉人多诈且狡猾,什么事做不出?好好想清楚了我们是亲手把他杀死的,难道还有假不成?”    “大哥!”一个男的及时打断了他,用眼神示意这里不是说这种话的地方,往里面警惕地望了一眼,压低声音说,“这里还有其他人,这话说不得。”    “真他娘的扫兴,居然有这么个不识相的祸色!”他往地上踹了脚,转身道,“我倒要看看,里面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连老子都敢糊弄!”    说完,毅然决然地走进了那片阴影。    之前的男子依然一脸不可思议的惶恐不安,紧皱的眉头说明他仍在回味刚才发生的事情。    趁他们不注意的空当,借着阴暗光线,窦姝从地上悄无声息地爬了过去,直到能看见袁绍,才停了下来,不出声地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狡猾的袁绍。    “喂,你在哪里?怎么不说话了?”那人还在黑暗中摸索,“不是说和我们认识吗?给我出来啊,让我们好好叙叙旧。”搓了搓指尖,不怀好意地一笑。    挤在喉咙间的提醒声被窦姝抿嘴压了下来,现在出声反而给他带来困扰,而且也想看看接下来他有什么新点子来整这些人。    袁绍对他的怒骂与嘲讽视若无睹,镇定万分地回道:“走近一些,再近一些不就看到了么?”    虽疑惑不解,身后小弟都看着,作为大哥在这时万万不能因一点小情绪退让。为壮胆十分不屑地骂了一声:“好啊,让我瞧瞧你那张老鼠般的脸,哼。若被我发现有什么蹊跷,绝对像上次那样,把你的小兄弟放在冷水中好好洗个澡哦,哈哈哈。”    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这种场合说点无厘头的低俗话,给了身后一众人莫名其妙的优越之感,更引爆了一阵沉闷的怪笑。    像有了底气似的,为首的背脊挺得也越发笔直了,向前迈了一大步,为昭显勇气,又向前走了一步,沉寂了一会儿,心虚地往旁边退了一小步,不自然地扭了扭脖子。    似乎有风凉凉地从脖子后刮过。    “对,就是这样,再近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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