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琪的决心

“明悦，你，听好了，”周扬琪特地穿了一身正装，找明悦来见证自己宣誓“我，周扬琪，请你，做我宣誓的见证人。”　　“扬琪，你怎么了？”明悦好像要随时把她送到医院。　　“我知道，我的每一段感情不一定会天长地久，但必须要认真对待，如果我做事没有出格，那这段感情就不应该□□预，被别人阻拦。周映川找明诚，你们为什么都不告诉我。”明悦觉得周扬琪体内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基因在复活。　　“你不还是照样知道了。”明悦快要把头低进杯子里去了。　　“那是因为我对他太了解了！”周扬琪提起周映川，明显气息都不顺了，“所以我随便一问就问出来了，但我问不问是一回事，你告不告诉我又是另外一回事。”　　明悦此时深刻体会了什么叫女生外向，她明悦怎么也算周扬琪的半个姐姐，遇见阿诚哥事情就变了， “你这么问我，怎么不直接去问我哥。”不知这句周扬琪是没听见还是故意没听见。明悦放大了声音，继续道，“其实周映川和阿诚哥也没和我细说这事，不过，周映川的意思我大概也知道，他肯定说了我哥为日本人工作的事，这个，你怎么想。”　　周扬琪有点不好意思了，坐在明悦身边，“我说了，你不生气？”　　“我有什么生气的，要为这场恋爱宣誓的人又不是我。”　　“明悦，”周扬琪撒娇一下，又大大方方地谈起，“周映川那天和我说完，我到现在才联系你，就是因为我一直在想。不是想以后怎么办，而是先想我为什么对他有好感。我们这么熟，所以我就全告诉你也没关系。918的时候，我曾经想过去参军，家里不同意，我那时也小，后来想着学医，只救好人，这我和你说过，你还记得吗？”　　“一直记着。”　　“我想学医，是因为小时候我来你家，明镜大姐就坐在那边的沙发上，阿诚哥那时给我们读文章，有一个故事是一个医生，医生救了无数人，有着高超的医术，一战时，他被要求为一名重要的敌人军官做手术，他却杀死了那个病人，我当时很想以后到他的墓前插一朵花，如果他还有墓的话。那样的医生，是我心中的理想。”　　“后来，你变了要学法律，是因为阿诚哥吗？”　　“也有你的原因，也有周映川的原因。其实我家里很支持我学医，不过，后来咱们又一次争吵，关于战争的。”　　明悦想起了那次，两个还在上中学的女孩说着战争，说着侵略，说着贫困，说着贫困背后的落后，说着科技，说着战后遗留的问题。现在想想当初的很多言论这么幼稚可笑，但当时却说得激昂热烈，“还记得。”明悦好像看穿了前面的家具，笑了笑，“那时，战争还没到上海，我们哪能感同身受啊。”　　“是，后来，我有意地找我哥和阿诚哥聊过，很多人都弃医从文，我虽然不是那么伟大的人，也重视科技医学的重要，但更愿意去追逐了解人权，了解法律，想着以后可以看看我们差在哪里，或者这方面我没有那么好，我也可以去帮一些人，我家也不缺钱，那些需要我帮助的人，完全可以不用担心上诉的费用及花费的时间。”　　“扬琪，这些你都告诉周映川了没有？”明悦相信，周映川更愿意听到这些话，那时他可能才稍稍相信自己的妹妹长大了点。　　“告诉他干什么，别和我提他。”周扬琪还是对周映川有点意见，“先让我说完，我听说你还有阿诚哥回来很高兴，不过我也知道了他在新政府工作，那时我心情确实不大好，但几次见他，都没有涉及到这件事，见到他和我预想的那种，”周扬琪看了看明悦依旧淡定，才继续说，“汉奸样，再加上几年来，阿诚哥变得很有魅力，我就没再细想这件事。况且，我和阿诚哥有点你和明镜姐安排的意思，虽然阿诚哥是明镜姐的弟弟，但是我习惯你们对我好，你们给我安排的人我也不会往坏的方面想。”　　明悦听了有点愧疚，阿诚哥不是汉奸，但是个卧底，岂不是更危险，“你不会，以前就喜欢我哥？”　　“当然不会，我以前也是有过男朋友的。”周扬琪眉毛一扬，对明悦似乎有点嫌弃。“我这些天想了很多阿诚哥现在这样工作的原因，疯狂的连他是重庆派来的特工都想了。那么多可能，最可能的只有一种。”周扬琪喝了一杯又一杯的水，急得明悦拉着她的手臂“快说啊。”　　“我，”周扬琪拉住明悦的胳膊，“我说了，怕你生气。”明悦好歹哄着她，她才说下去，“其实，我和你大哥接触不多，印象不深，阿诚哥又很听你大哥的话。周映川和我说过后，我细想过，阿诚哥在新政府真的不符合我对他的印象，而他，也确实没有做过什么像汪曼春那样的事，所以，我觉得肯能是你大哥被汪曼春迷了心窍，阿诚哥跟着你大哥。”周扬琪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悦很想把靠垫扔过去，但既不能说自己大哥是卧底，又不能说什么该死的曲线救国，只能忍住。周扬琪还是很了解明悦的，知道她容不得旁人说她大哥，假笑着拍拍明悦的手，顽强地说下去，“我想，过段时间，你大哥会清楚，其实，我们去国外也可以生活。”她还查了很多资料，又考虑了当前的很多状况，明楼和明诚通过各路关系是有希望不会被判叛国罪的，只是这话她看着明悦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实在说不下去了。　　对周扬琪来说，这几分钟的沉默实在是一种折磨。　　明悦不敢直视周扬琪，“如果你带不走我哥哥呢？”　　“你不让我试试，我怎么能放弃。”　　“扬琪，我是怕你受伤，还有，”明悦犹豫了下，“我，我觉得，你把这当成了一种救赎。”　　周扬琪有点愤怒，“我不会向任何一个战犯谈救赎！但阿诚哥不是，我们只是在互相成长，你听说过一起成长是救赎吗？全上海的人那么多，我看上的人却是他，我那么天使，就为了救人？”　　明悦想不出来到底该怎么办，既然这样，也许顺其自然更好，她可要告诉大姐，阿诚哥有人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