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槐点头。
过了半秒,鹊槐又补充说:“无名的藏匿地应该不在刀马村,富春在村里,他是村干部,如果有什么陌生面孔进村他会第一时间告诉我。我白天和他通过电话,他说村里一切正常。”
这样分析,还剩刘镇、二道梁子跟塔湾村三个隐藏地点。
秦岭看了眼地图上那条从鹊槐村分流出去的小溪,一条支流向东南拐至米花县,还有一条支流向东北拐经刘镇、二道梁子、塔湾村,最后汇入从北向南绵延过来的枣山脚下。
秦岭说:“从地图上看,刀马村没有河流经过,确定可以排除掉。另外,刘镇也可以剔除,从二道梁子跟塔湾村之间选择一个。”
姜波有些莫名其妙,问:“刘镇哪个地方不对了?”
秦岭笑笑说:“你还记得云衡在电话里说过什么吗?”
姜波搔搔头,有些记不太清了。
“泰山十八盘。”秦岭笑着,“那么紧张的时候,她干嘛要提一嘴自己做的噩梦呢?云衡那家伙可不傻,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
姜波还是有点迷惑不解:“你确定那不是她随口一说用来缓解气氛的?”
秦岭唇角弯了弯:“我了解她。”
说完,他转头看地图,指了指那道从古巴寨后面绵延下来,横穿二道梁子跟塔湾村,将两者分离的枣山山脉,问鹊槐:“你知道枣山哪一侧有梯田吗?”
鹊槐托腮想了想,摇头:“枣山两面都有梯田,不过种植的作物不同,但云衡貌似没提到过。”
秦岭默了一下,盯着地图,眼珠不住转动,看得出正在紧张地整理思路。
分析了半天,最后只剩二道梁子跟塔湾村两个地方排除不了,而云衡正被困在其中一个地方,秦岭却没了线索。
忽然,他目光下移,看到了地图下面的米花县城。
他想起来白日小和尚说过的话:“……你们要找的东西,可能在北方……希望二位施主此次前去,一帆风顺……”
不知道小和尚是信口胡说还是确有其事,秦岭想,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深吸了口气,盯着地图上面的一处地方,手指重重一点:“去二道梁子。”
……
……
天边隐隐响起雷声,风也骤然大了起来。
再次从屋里回到院子时,凉风扑面袭来,地面已经蒙了上一层湿漉漉的水。
秦岭给姜波、石头、阿曼和六六都安排好了任务,让鹊槐安心等在家里。
鹊槐穿着那条海蓝色的百褶裙,裙摆在风里波涛起伏,像极了大洋里的海浪。
她说:“就你们五个,怎么对付得了无名那么多人?”
秦岭看着鹊槐的眼睛,明亮、冷静地说:“四个中国人不能赢,但五个中国人一定行。”
鹊槐看了他半晌,最终,眼神复杂地说:“那你要平安回来。”
秦岭嗯一声,转身与姜波、石头等人最后确认一遍计划,随后分别上车,准备出发。
秦岭临上车时,感应到身后鹊槐的目光仍盯住自己,迈上去一半的脚又落回来,走到鹊槐身前。
她也看了过去,秦岭的眼神从未像今天这般笃定自信,她心里清楚,说再多的话也改变不了他要去救那个人的想法。
哪怕豁出一条命。
她的身体抖了抖,但终究稳住,镇定地看着他,眼眶在夜风中有些泛红。
鹊槐抿一抿发干的嘴唇,低声道:“放心吧,我不会乱跑拖累你们的,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秦岭心口发烫,微微笑了:“无论今晚发生什么,你听到什么,你只管埋在被子里使劲睡,睡醒了,明早一睁眼,我就回来了。”
鹊槐望着他,睫毛却不停地颤,她语气不稳地嗯一声,眼泪却不争气滑下来。
“不准哭,我还没死呢。”秦岭抬手给她擦了眼泪,道:“我们的事别告诉任何人,光头问起来,你就说不清楚,我不想连累他们为我涉险。”
鹊槐看着对方漆黑的眼睛,一如既往的镇定,她点点头。
六六在车上催秦岭,秦岭最后深深看她一眼,没再多说,拍拍她的肩,拔脚走了。
汽车发动,从院子里开出去,只剩尾灯在冷风里飘。
三辆汽车驶向不同方向,有两辆是秦岭租的,还有一辆是跟随房车拖来的。
鹊槐静静站在原地,发丝在风里飞。
她突然喉咙一紧,心里有千般难受,冷风吹起沙子打入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红得就更厉害,止不住的落下泪来。
她在院里立了几分钟,雨已经下了起来,混杂了眼泪,风却小了很多。
铁灰色的天边有细密的雨线落下,在小院泛黄的灯光下,宛若一根根透着金属光泽的钢丝。
鹊槐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深深地呼吸进一口潮湿的空气,又轻轻吐出去,转身进了屋。
她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半晌,接通。
“喂?”一道朴实敦厚的嗓音响起。
鹊槐惨淡地笑了:“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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