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戈壁。神木镇。
男子穿着一身鸦青色绸衫,腰间绑着一根月白色戏童纹革带,在这无边的沙漠里看起来有些形单影只。他定神地看着不远处茶摊上那个穿着一袭蓝衣的女子杀人的情形。她面上带着温婉的笑容,手上那冰冷的匕首却在贪婪地吮吸着鲜血,将死之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而她,步伐轻盈,长发、丝带、飘逸的纱衣交错翩飞,宛若一只翩然起舞的蓝色蝴蝶。
这时她的身后有一个倒在地上的女人一个用力,将手中的剑扔了出去,直刺向蓝衣女子的要害,男子正欲出手相救,女子却淡然地将左手一抬,匕首之鞘挡住了那飞来的剑,也不知是什么怪力,剑竟一个返身刺死了躺在地上的女人。
茶摊上除了吓晕的摊主与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客人们,无一幸免。
女子匕首放回了鞘里,竟是又合为一支白玉笛,别回了腰间。继续坐在茶摊上,喝着那杯她未曾喝完的茶。俨然一个端庄温婉的大家小姐的模样。
“沁兰姑娘好武功。”男子走了过去。
沁兰也是一怔,这男人太会伪装,她竟未发现他是何时出现的。于是,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上天让你我二人在姑娘遇难时再次相遇,自是希望在下请姑娘吃上一顿好的。”男子开完玩笑,又正经地说:“在下江书逸,上次都未来得及告知姑娘姓名,姑娘便不见了。”
沁兰颔首:“江公子误会了,不是那些人有意要杀我,是我先动的手。”
江书逸笑:“就算如此,在下相信姑娘杀他们也一定是有难言之隐的。”
她亦笑了:“杀过那么多人,公子是第一个将我杀人归于有苦衷的。”
“姑娘看起来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连在下也未曾看出姑娘竟身怀如此了得的功夫,。不知姑娘师承何处?所属何门何派?”
她低低笑出了声:“了得?我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功夫,唯一的诀窍,便是以命换命。不是他们死,便是我亡。”
江书逸一怔,回忆她打斗的场景,好像真的如她所说,她的招式残忍至极,没有花哨的动作,只有一刀致命,快、狠、绝。
她又说:“公子应该是昆仑派的弟子,还是莫要与我这江湖中人人喊杀的妖女混在一起的好。你们正道儿女不是常有一句话,叫做‘正魔不两立’吗?我们二人殊途不同归,如此,你……还要请我吃饭吗?”
“今日既是团圆佳节,你我二人既然相识,在下便不管这正魔,请你吃饭又何妨?”
沁兰眼中波光流转,轻笑,不问她为何杀人,不顾她这江湖人人喊杀的妖女“兰公子”的身份,这样的人,她倒是第一次遇见,真是……有趣。
神木客栈。
“你们昆仑派的人都是这么有钱吗?”沁兰看着一桌子的大鱼大肉,笑着问他。
江书逸笑:“若说我是昆仑第二有钱,便无人敢称第一了。”
沁兰低了头,笑。
“有没有一种攀上我这种朋友感到很……自豪,很高兴的感觉?”
她抬头,迷惘地看着前方:“朋……友?”
“我们相识半月,互相知道姓名,我让你先渡河,你为我付了船钱,我请你吃好的。有来有往,难道还不算朋友吗?”
沁兰没有回答他,她自重生起,活了这么多年,从未有过朋友。
“‘兰公子’的传说在江湖很多年了,想不到……你竟然这么年轻?还是说有好几个‘兰公子’,你只是其中一个?”
“知道真相的人,都死了。”
“被你杀了?”
沁兰一怔,望着他,道:“我从杀无用之人。”
“我很……好奇?”
“你还是不要好奇了。那些人都是因为好奇而死的。”沁兰夹了一块肉,开始吃了起来。
见她不愿多说,江书逸也没有再问了。
尾七已经坐在树婆婆的树枝上喝了一天的酒酿了。她脑海里总是浮现出迟渊的那个吻,她一直在等着迟渊的答复,可是太阳都要落山了也没能等来他。
“小七!你竟然要与迟渊上神喜结连理了,这么天大的好事,你怎么与我分享啊?”元良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来,坐在尾七身边,一把抢走了她的酒酿。
尾七爆了一句粗口,看见元良欠揍的那张脸,就忍不住想要打上去,随即回味了他方才说的那些话,问:“你说什么?我要与谁喜结连理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迟渊上神的聘礼都送来了,帝君哪里敢得罪神君,自是应下来了,帝后本来以为是你姐姐要嫁给上神了还很高兴,结果上神说他要娶的是你,还说怕什么多生事端,并算了良辰吉日,今晚便要与你拜堂成亲了,许多仙家都慕名赶来了!”
“什么?!”尾七激动地跳了起来。
“看把你高兴坏的!”
尾七在树下来回踱步了许久,也未能弄明白这个迟渊打的是什么主意,莫非是相中了她会读心的本事,以为娶了她能帮他也看透他人?想不到这迟渊上神非但是虚伪之辈,还是个老奸巨猾之人!她尾七这么可以嫁给这样一个人?不行,不行!青丘已经不是她能待的地方了。
元良见尾七神色慌张,不解地看着树下的她,只见一个眨眼,她化作了一只红狐狸消失在了丛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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