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景玄泽把上好的端砚狠狠的往地上一扫,端砚啪的一声砸了个粉碎,险些没溅到景暮雪的脸上。景暮雪被宠溺着长大,哪里见过景玄泽发过如此大的火气,被唬得咬着嘴唇苍白着脸色跪着不敢吱声,袖袍下的芊芊十指颤抖不已。姜皇后心疼女儿,拉着震怒的景玄泽劝到:“泽儿,既然事已至此,你也莫再多加责怪雪儿了,她也是无心之失。还是快些想想办法,莫让这事传了出去。若是让你父皇知晓了,只怕雪儿逃不过责罚。”

“无心之失!好一个无心之失!”景玄泽气得直想上去给景暮雪一记响亮的耳光,扭过头来冲着姜皇后痛心怒斥:“她一个无心之失,害得一好好的女子失了清白!那女子还是母后你的侄女!姜家大房的嫡女!姜家因科举舞弊一事对你我已是心生不满,若此事再传到姜老太爷耳朵里,只怕从此以后再不会为我谋划半分,我这支助力就算彻底断了!”

姜皇后脸色一白,顿时着急了起来:“那、那可怎生是好?偏偏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可出不得岔子!”

景玄泽袖袍一挥,将手负在身后沉声到:“外面的人只知晓那跑马帮因无恶不作,恶贯满盈被齐齐拿下,但姜葶阮的身份并不曾暴露。只要能堵住姜葶阮的嘴,事情应是传不出去的。母后,你去劝劝她,让她莫要多想,日后我必补偿于她。”

姜皇后连连点头应了,也顾不得跪在地上的景暮雪,提了裙角赶紧的回去探望姜葶阮,好将她先安抚住。待姜皇后一走,景暮雪微微抬起眼帘瞥着一脸冰冷的景玄泽,压低了声音轻轻说到:“二哥何须烦恼,只要随便找个理由将那姜葶阮处置了……”

景玄泽眸子一冷,一个脚步冲上前去,俯下身子将景暮雪白皙修长的脖颈牢牢的梏在掌心,身上隐隐有杀气泛出。景暮雪惊恐的睁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盯着一贯清冷的二哥竟仿若换了个人一般,声音阴冷无比,让人不寒而栗。

“景暮雪,我竟不知你狠辣至此!你当真以为我信了你的鬼话?当真是姜葶阮的主意,你只是迫于无奈陪她出宫罢了?景暮雪,莫要以为我不知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你那点心思我清楚得很!若不是看在你是我亲妹妹的份上,我早把你的脖子拧下来了!你再敢妄图动她一根毫毛,休怪我翻脸不念兄妹情谊!”景玄泽说完,手上一个用力,狠狠拧住景暮雪的脖子往旁边桌脚上一撞,把景暮雪撞得头昏眼花,险些晕死过去。

景玄泽见着景暮雪翻了白眼,这才松开了手掌,恨恨的一甩袖袍站起身来,大踏步的走出了屋子。

姜葶阮还是死了,死得惊天动地。

那女子想必是恨到极致,才会趁着凌晨时分看护的宫女打盹时,悄悄携了一条白绫,换了一身大红的长裙,装扮得仿若新嫁娘一般,潜到姜皇后的储秀宫大门外,择了一条长廊,将白绫从廊下的横梁上穿过,踩着长廊一侧的护栏,毫不留恋的将脖子套在白绫上跳了下去。

姜葶阮如一件喜服一般,挂在长廊里晃晃悠悠,晃晃悠悠,映衬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很快便引起了巡逻禁军的注意。待姜皇后收到消息时,姜葶阮的尸身已经被人取下,太医也赶去尽了最后的人事,连着姜葶阮失了清白的事也一并被查了出来。

对于姜葶阮自寻短见之事,皇上震怒不已,口口声声要姜皇后与太子拿个说法出来。姜葶阮已非完璧,其对太子的一片仰慕之心是众所皆知,太子景玄泽这番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宫里盛传那姜氏族女一早便失身于太子,因着科举舞弊一事眼见着太子妃之位遥不可及,又得不到太子一句允诺,这才想不通了一根白绫终结了性命。景玄泽任由这传言在宫里发酵,并未出面澄清。能如何澄清?莫非真把那二人所做之事原原本本的供出来?只怕以景暮雪这般狠辣的手段,父皇是定不会轻饶了她。

景暮雪出嫁之期已到,姜皇后与景玄泽顶着肩上莫大的压力,一顶花轿装了景暮雪连着那十里红妆依着原定的日子送出了城,直往青州而去。景暮雪哭哭啼啼的不想出嫁,姜皇后也是泪水涟涟,景玄泽冷着脸到:“现在不走,还待何时?等查明了真相,你再想走也走不了了。嫁入广亲王府,凭着广亲王与父皇的交情,日后父皇也不会为难于你。你莫再拖拖拉拉,赶紧出城。”景暮雪这才抹着眼泪与姜皇后和景玄泽拜过别,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花轿,只是眼角滑过景玄泽时,隐隐带了几分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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