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绵竹,州牧府。

刘焉端坐在大厅主位上,半眯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

下面,依照惯例站着文臣武将,看来是有要事商议。

只是此番议事却与往常稍有一些不同:刘诞也赫然在列。

他此次参与议事完全是刘焉的意思。

刘焉想着,自己终究有一天是要把益州交给他的。即便不交给他益州,依照这个小子所展现出来的魄力,他始终有一天是要经历这些事情的,所以提前让他熟悉一下这样的环境也好。

其实即便刘焉没有要求,刘诞自己也会提出来。

他得经过这次议事,实施贾诩提出来的一揽子计策里面的一些步骤。

刘诞到绵竹也有了四五日时间,很多大臣也直接的见他或通过见刘焉间接的与他见过了面。所以对于这大厅上的人,刘诞基本上有了认识。

左手文臣队伍,隐隐分成了两拨人,一波乃是本地豪族,以贾龙为首,后面还有庞羲等人。另一波则是外来户,坐着董扶,赵韪等人。

两拨人互不说话,一副谁也瞧不上谁的模样。

右侧,则是一众武将。

武将的群体,没有分出来什么小集体或者小团队,倒是比左边文士的集团和谐了许多,吴懿,张鲁,张修,严颜等均在此列。

这其中,刘诞发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周仓和乐进。

刘诞来益州也有一段日子了,但是这段时间里,周仓和乐进恰巧被派驻其他地方做事,所以刘诞和他们并没有见过面。

说起来,这倒是他们在益州的第一次见面。却是别有一番意味,倒是有趣。

两人看向刘诞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感激之情。

周仓裴元绍之前乃是黄巾贼,虽说过的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但是大丈夫生于世,谁不想建功立业?谁又愿意作为山贼活一辈子?如今一身武艺有了用武之地,自然很是满足。

乐进也是如此。

虽说他现在担任的官职非常之小,但是在历史之上,他便是凭借自己的真本事,从一个小兵一步一步爬上去,最终成为曹操手下最为信任的五子良将之一。

所以从小官做起并没有让他觉得屈才,反而让他不会有一种走后门的感觉。

这次议事,按理说依照他俩的身份地位,是不能参与进来的。但是刘焉在有意识的培养刘诞的势力手下,所以特意叫这两人旁听。

此刻,所有人都聚在大厅中,等着刘焉开口。

刘焉目光掠过文官武将,沉默了许久,用一种无喜无悲的语气陈述道:

“孤自到任益州州牧以来,曾多次宣汉中太守到绵竹来述职,可苏固数次以郡内流民需要安置等问题搪塞了过去,孤一直以为他是个好太守,安分守己,恪尽职守于是便没再召他。

可是,自上个月开始,绵竹有传言说他有异心,孤本来是不信的。然而前不久右中郎将经过南郑的时候,却查探到这个夯货居然确实图谋不轨!要不是右中郎将发现的及时,我们恐怕都要遭殃,今日要商讨的便是这件事情,诸位都说说吧。”

刘焉声音并不高,但是每一个字,都像是千斤巨锤一样,敲到在下面的人心上。

此次会议前,在场的人便知道了这些事情。但是此时听刘焉亲口说出,自然和刚开始得到消息又有一些不同感受。

而且,在座的众人都知道,在广汉郡,绵竹城有许多豪族都参与了此事,而且苏固也是豪族子弟出身。

刘焉一直在找机会妄图对本地豪族动手,但碍于贾龙等一帮豪族对他入蜀帮助极大,所以虽有打压,还不至于大开杀戒。

如今豪族子弟起义,还拉着其他豪族一起掺和进来,这等于是直接给了刘焉一个把柄,让他有借口对益州的豪族动手了。

在场的豪族心下暗暗发苦,这不是闹呢吗?

刘焉说完话后站在武将列里的张鲁一晃站出身来,朝刘焉揖了一礼,然后转过身去对其他臣下朗声说道:

“前不久二公子将这件事情传到绵竹的之后,主公便派遣末将着手查探此事,没想到,这一查探结果可不得了。”

说道此处,张鲁特地顿了顿,看了旁边的贾龙一眼,而后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没想到这件事情不仅仅涉及到汉中苏固,在广汉郡乃至绵竹城内,居然有数个家族和苏固狼狈为奸,妄图内外夹击主公!如今这数个家族已经被揪了出来,正在牢中关押。”

张鲁声音宏亮雄厚并不刺耳,然而此刻听到益州豪族耳朵里,却又是一番滋味。

数个大族的家主额头已经开始冒汗。

刘焉闭着眼睛在上位坐着,面无表情。

但越是这种面无表情,豪族掌事者越是害怕,大家都猜不透刘焉是怎么想的,便不知道这件事在他心里究竟有多么严重。

不知道严重性,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这些事情。不知道自己站出来表忠诚该表到一个什么程度。

还未等豪族多言,随刘焉入蜀的非益州家族团体里,有一人站了出来。

男子大约三十多的年纪,身穿青色蜀锦袍,腰掐一条玉带,身材高挺却十分瘦削,就像一个杆子一样,鬓发整齐扎起,一双小眼睛冷冷看着一旁的贾龙诸人,满是怨毒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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