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人看着案几上的文书,满目皆是绛色。金丝勾边,正面一个大大的鎏金字——囍。
这是今早王府的人送来的礼书,大大小小的垒起来也有小高。
婚期定下来了,这个月的廿七。
无人能理解昭南王为何要选在这个时候成婚,如今已是月中,离婚期也就差个十来日,行程安排尤是太匆促。
婚礼绸缪一说,倒也无可厚非,关键是如今西北不太平,战争一触即发。在这个非常时期选择大张旗鼓地娶妻,岂不是要为天下人所唾骂?
孟三娘摇了摇头,“教人费解……”
江离人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她明明记得当年西北军的主帅是温东言。
且说此次授衔军队主将和副将的人,分别是东方煜与杨晋。试问一支出征的大军,怎么可能空着主帅的位置?
还是说……温东言未与朝廷达成协议,故而真的就打算袖手旁观?
“师妹!”凤天涯行如一阵风,来到江离人面前。
看他张着嘴进来的,似乎有什么要事相言。在目光瞥见了案几上的金光红布之后,凤天涯眨巴眨巴双眼。
“真的订下婚期了?”他问。
江离人点点头。
“不行,这事情我得找老爷再问问去。”孟三娘声音还没落下,人已经走了出去。
目送走了孟三娘惴惴不安的背影,凤天涯才扭头回来看江离人。
“现在整个永安城都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昭南王弃江山社稷于不顾也就罢了,还要在这节骨眼上红妆十里,迎娶娇妻,可谓是大逆不道!”
凤天涯嘴里没个把门的,听进去了些什么,就能原汁原味地从嘴里跑出来些什么。
江离人丝毫不觉得意外,她先前也不止一次听人唾骂温东言了。要说道说道这前后区别的话,就是以前背地里嚼舌根的人,今日终于敢光明正大地唾弃昭南王了。
本来就已经蠢蠢欲动的暗涌,突然间卷土袭来也并非始料未及。令江离人觉得有意思的是,这困住洪水猛兽的闸门,居然是温东言自己亲手打开了。
他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说下去。”江离人面无波澜。
凤天涯坐下来撸了撸袖子,一副要上战场杀敌的模样。
“你说这些人脑子是不是都泡水了?说昭南王忘恩负义、鬼迷心窍、沉迷美色、贪生怕死、其心可诛也就算了!”一口气到底,没偷喘一下。
江离人:“……”
“可那些人居然还把矛头指向你,说你……说你不止一次夜宿王府,蛊惑昭南王的心,令其沉迷温柔乡,忘国忘忧,不思进取……”
“呵。”江离人付之一笑,说:“竟还有这等奇事?”
“师妹难道你不生气吗?他们都说昭南王是因为你,才不愿远赴边疆。什么狐狸精,什么红颜祸水、祸国殃民……尽是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
“生气有何用?师兄你也说了,那是流言蜚语。曾参岂是杀人者,谗言三及慈母惊。更何况是悠悠众口?”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三人成虎事多有,生气能解决什么问题?
“要我说,这个王爷也真是的……自己想当逃兵就算了,还非得将你拖下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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