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大山,一座已经被掘开的坟头跟前,雷耀祖低头跪着,心中惶恐不安。

少年自幼聪慧,少言寡语且城府深重。他蓦然鼓起勇气,站起身,颤巍巍开口道:“师傅,徒儿祖辈留下的阴德气运皆被他人夺取,多年心血付之一炬,请师傅您老人家为徒儿做主,还徒儿列祖列宗一个公道。”

雷耀祖虽是站着,却弯腰极低,他补充道:“偷取阴德树果子的人徒儿认识,是小镇陆家的两个少年,无父无母,也无亲无友。”

独眼老人斜瞥了一眼这个面容俊秀的少年,哈哈大笑道:“你也配提列祖列宗?难怪你祖宗的棺材板按不住,哦不对,是骨灰坛。”

“刚才你的祖辈阴物明明只说了是一个高大少年,为何到了你这,就成了两个少年?”

“你话里隐藏的意思是想告诉为师,那两个少年无依无靠,就算是突然死了也不会有谁在意,对不对?”

老人眼含深意,笑眯眯望向少年。

雷耀祖浑身颤抖,噤若寒蝉。

知好色而慕少艾,这本是人之常情。

少年心中一直爱慕着一个姓金的女子,每当他见她笑语嫣然,含情脉脉地跟在某个人身后,他便恨不得将那个人剜眼剥皮,再将其魂魄扯入心窍,炼制成鬼物傀儡,日日鞭打,永世不得超生。

少年曾今故意身着青衫,一副儒雅书生的模样打扮,主动去找金玲套近乎,谁知她连正眼都不瞧一眼自己,甚至连话都懒得说。

少年仍不死心,去年中秋佳节,他买了小镇最好的糕点铺子所做的月饼,提着一坛已有二十年份的陈年花雕,送往金家药铺。

谁知金尘只是冷眼斜睨了他一眼,本就火大的高大男人说了句金玲在陆家,便让他把东西通通拿回去。听闻金玲在陆家,少年强压下心中的怒意,笑着说东西拿来了哪有拿回去的道理,自己知道您好酒,专门让下人去小镇外求购了一坛有些年份的好酒请您品鉴,说罢他将东西放在药铺柜子上,便掉头返回。

只是少年尚未走远,就听到了包裹被扔到了大街上和酒坛碎裂的声响。

然后他又忍住怒意,悄悄去往陆家,躲在陆家院,门外,看着少女和两个少年坐在屋中吃着便宜的月饼,喝着自酿的米酒。

月下桃花微弄影,她巧笑盼兮,秋波流转。

少女的模样让门外少年看得有些痴了。

他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失魂落魄,神情木然,如烈酒入腹,烧穿了肠肚。

雷耀祖将此事视为人生奇耻大辱,深藏于腹中。

他想起那两个少年,目露凶光,似乎忘却了眼前老人的狠戾,自顾自狞笑起来,“这两个泥腿子不死,我心中魔障难消。”

练气修行,最忌心中魔障,境界越高,魔障越难清除,若能觉悟无惑,则彼魔无可奈何,否则他日外魔入心,最终将沦为只知杀戮的天魔傀儡。

独眼老人咧嘴而笑,本就如同枯树皮的面容愈发瘆人,“不坏,不坏,是块修习鬼道的好料子!”

人间,江湖,鬼修几乎被所有练气士痛恨,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其修炼手段极为残忍,境界修为却攀升极快,养炼鬼物祸害一方,且最喜炼人魂魄,断人轮回,夺舍他人身体,难死难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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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北门外,有一座高大雄奇之山,山势巍峨,耸入云霄。

有一位十四岁左右的少女站在竹林外不远处,举目眺望,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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