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来了,为了你所爱的世人,为了你所谓的天下。水琉璃冷冷地笑道。
李白泉其实你从来不信我,你只信你的眼睛,如果可以我宁愿不惜生命去交换,只要可以重来一次,重新回到你的身边做回两年前的自己,我从不后悔爱上你,如果可以选择我还是会为你而死,如果还有来世我一定不会选择爱上你。
小离,你不要再误入歧途了,放手吧!跟师傅回去,这些天不见你瘦了,忘了以前的事吧!回到师傅身边,一切都会好的。那声音还是如此的平静,仿佛初见没有发生过任何波澜。
「是吗?到了现在你以为我还回得了头吗?金身已毁,玉璧已残,我身上这满身的伤痕,还有破碎的心再加上我们一家满门的性命,欠你的我早就还清了,剩下的只有这段血海深仇。」
天女庙已经凋零破碎了,往昔的事涌上心头,犹记得,三生石旁,许愿树下,鸿儒弟弟说,琉璃姐姐等有一天我长大了,我要为你塑一座金身,造一座玉璧,把我想对你说的话全都刻在上面,永生永世都不会忘。
水琉璃现在想想她那个傻傻的弟弟还是会忍不住想笑,只可惜他为她受了太多的苦难。她突然发现她就像是一个不祥之人,身边的都因为她遭到不幸。在那一瞬间,她看见师傅的白发已经那么明显了,额头上泛起褶皱。
师傅真的老了,那苍白的容颜,是爱是恨,是不舍,是依赖,还是一种习惯,不知道我离开的这么多年是谁为你束发。
「小璃,放下仇恨吧是师傅不好,如果你愿意就用师傅的命来赎你的罪。这些年师傅一直想见你,只要看见你还活着,过的好,师傅就心安了,师傅要的其实一直都不多,只要让师傅感觉你没走远就好,可是没想到相逢却是在这种场面。」
「赎罪,可笑至极,我有什么罪,在这样一个乱世,爱上你就是最大的罪,懦弱卑微的活着就是最大的罪,以前我不相信那些正义责任爱情,是你让我相信了这些所谓的真理,可是也是你毁了我的信任」
这场惊天浩劫,无数的难民揭竿而起,白莲教教徒在数月之内攻城略地遍及三省,四方节度使群聚江南,没想到在这大战之际却是这样的开场白。
水琉璃内心非常的煎熬,泪水止不住的留下来,她无法违背自己的内心,我又何尝不是日夜思念你师傅,在这三千多个日夜里,只是这污浊的世界不容许单纯的活着,
「现在的我不再是两年前离儿了,而是为了这无数枉死的苦难冤魂讨回一个公道的天尊。只是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如果还有来生,我们不是师徒,你也从没有虚名所累,我们都是一个普通人,你会爱我吗?会爱吗?我想听真话……」
「李白泉不知道这样的回答在他内心回荡了多少次,理智让他变得不再是他自己,他很后悔一再伤害了小琉璃,如果可以他只想对她说就算是岁月冰封了生命的苍凉,就算是恶魔夺走了我宝贵的自由,就算是疾病折磨我残留的灵魂,我也要祈求上苍留给我光明,只要我还能看到你,我愿意放弃一切,什么江湖道义天下苍生,我都不要,我只要你」可是他还是选择了虚伪的矜持,为了礼教道德伦理,我会,如果可以,可是你为了我这样到底值不值得?
谢谢你的爱,以前我只为了你而活着,现在我不能再这么自私了,你曾问我为了你这样,我值不值得这样,其实你应该知道既然爱了就不问值不值得。只是这份爱太沉重了,我太任性了,太自私了,自私的只看见了你,却失去了我们一家三十二口人命,如果我放弃了,那么他们的命岂不是太轻了
其实我早知道你的深情是我担不起的负担,可是我还是固执的被你吸引,也许是我不够好,让你一再的陷入绝境,你能给我一个救赎的机会吗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晚了,太迟了,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青春懵懂的小女孩了,明知道爱上你就是无底深渊,可是还是固执的爱了。
朱无忧恶狠狠的注视着水琉璃,时到今日没想到你还不死心。没错你的金身是我毁掉的,你自诩天母率领白莲教和南方众人与朝廷为敌,你可知罪。
在抬头的一霎那,她看见了那个娇艳的身影。她以为这辈子再也不能这么从容不迫的正视她了,可是她还是这样做了,带着那宿命般地结局。
如果不是她们爱上了同一个男人,也许她们会是很好的姐妹,当初的闺蜜,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却是一手将她推入无底深渊的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因为天女庙里无量玉璧上提的的那首诗,她也许永远是个天真无邪少女,会在某天嫁给哪个平凡的人过着普通的生活。
那是一幅怎样的画,在这里也不知道挂了多少年了,只知道是庙里的一位大善人留下的,她希望有人能为这幅画提一首诗。
她那么小却写出了惊艳浩气的诗来:
十八年来坠世间,吹花嚼蕊弄冰弦。
烟雨湖畔丝影梦,天山瑶池化冰心。
焚香捣药暮烟重,红绵粉冷枕函边。
情深似雪千堆卷,碧海丹心雨作云。
天慧神尼一言,小施主极具慧眼,根骨奇佳,如得遇名师悉心指教,日后必然功德无量。
从此舅父就遍请名师,也正是这样她日夜期盼,那一日在招贤馆上初见,他布衣青衫,背负一把古剑,行色匆匆,虽无京师繁华之地的浮华,却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浪子。
在下九宫山天门道长弟子,求见太傅大人,万望引见
小琉璃犹如
她知道爱他是从爱上他的傲人风骨开始的,他一生正气两袖清风,一把天龙血剑挥舞的是行云流水,她爱着他不关他的事,就像他咬文嚼字的教授着天龙剑诀,剑在手上亦在心上,讲究的就是随心所欲。而琉璃却只是笑眼盈盈的注视着他那灵动曼妙的身影。
她们朝夕相对日久生情。小琉璃喜欢守望者他,那个叫做师傅的人,她从小就生活在地宫之内与人情世故并不是那么在意,所以爱慕之情就暗藏心底,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可。
她喜欢看着李白泉,就像她喜欢痴痴地守在焚香台看着香烛慢慢的消逝,她喜欢那种淡淡的烟熏味道,她时常去一些古庙拜祭,说不出是因为什么信仰,其实连她自己也叫不出那些所谓神仙的名字,她特别喜欢去天女庙里为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祈福,她管那些主宰人间正义的神仙叫做天母。起初她自己也不信,可是却又不得不信,似乎真的有什么人在冥冥之中一直守护者她。
关于师傅她知道的都是小丫头幽兰告诉她,她也是听守卫们瞎说的,但有时候小道消息却是非常的可靠。她从未步入江湖,却也有一个江湖梦,那时儿时同伴们渲染的梦,少年子弟江湖老,红粉佳人两鬓白。她的小师傅叫李白泉是一个江湖剑客,听身边的人说他不仅仅是饱学之士,还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天龙雪剑,和皓月狂刀齐名武林,他师出名门,这一次是为了替天门道人送天龙血剑给太子祝寿的。
他游历江湖多年,行侠仗义,流落天涯,却没想到竟然如此的年轻,她偷偷地看了他许久,因为小琉璃的虔诚,李白泉也爱上了逛庙会,因为那首诗素女心,他很欣赏眼前的这个女孩,小小的年纪却能写出惊艳的诗,那一年他才二十八岁刚刚成名江湖。
在机缘巧合之下,她偷偷地离家出走上了他云游江南的小船,于是他只好带她遍布江南,他喜欢她的鬼灵精,传她音律,书法——他怜惜她的才华,将毕生所学相授。那年她才十六岁,像早春的嫩柳,刚刚抽出了新芽蕴蓄着勃勃的生机。
天女庙里的那首诗是来自于一整套画,四季流转,在春天,花海里有一个女孩在吹花瓣,那是一种紫色的奇异花,花心硕大,花瓣很薄,她看着花瓣轻轻的飘舞,细细嚼着白色的花心,那种甘醇的味道仿佛美酒一样让她脸上布满红晕。
在夏天,烟雨湖畔边有一个女孩在放许愿灯,湖面上湖光和灯光熠熠生辉。她像是在放生又好像是在遗忘。
在秋天,红色枕巾,粉色的被子,香炉上淡淡地烟飘着香薰味道。一个少女对镜沉思。在冬天,雪域天山千堆雪卷,一个男孩在痴痴地望着江南,什么时候心里已经开始下起了雨,雨水化作云飘到爱人那里。
她好像在梦里看过那幅画,一口气就写出了那首诗,而此时漫步江南,仿佛回到了记忆之中。
江南草长莺飞,丝丝缕缕都写下柔情。
他像一个宽厚的长者,纵容着她,她的青春肆意的在春天的花丛中飞扬。她聪慧、活泼、多愁善感。她出落得妖娆多姿,诗情也如涨潮的水涌涌不绝。
风和日丽的一天她们去了烟雨湖畔的天女庙游玩,她又看见了那一副画卷,春夏秋冬,无论四季怎么流转,画中人依旧是流光溢彩,我用三生烟火,换你一世迷离,看着一群人在那里题诗,关于画中人,忍不住又提笔写下了这首《素女心》:
十八年来坠世间,吹花嚼蕊弄冰弦。
烟雨湖畔丝影梦,天山瑶池化冰心。
焚香捣药暮烟重,红绵粉冷枕函边。
情深似雪千堆卷,碧海丹心雨作云。
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心似寒冰,青灯古佛,奈何情深似雪,再冷也抵不过春天终将化作云雨。她的爱情像白莲花开,那么的纯粹,那么的宁静,那么的惬意。她更像是一个游戏人间的戏子,她太聪明了,心似八面玲珑不点自通,貌似天仙如同白莲花一般恬静美好,用他的话说“回眸绿水波初起,合掌白莲花未开。”于是她改了名字,她就是水墨白莲,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殇情让她坠入情劫,不知道吹花采露清心寡欲的生活如何让她成为一个嗜血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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