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一被人请进大长公主府后院时,穆冲正在院中百无聊赖晒太阳。
这是她被茗和莫名其妙禁足的第三日,一肚子怨愤正无处可诉,见蔺一来拜访,便激动地跳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活蹦乱跳白白胖胖的?”蔺一嫌弃地将穆冲推到一边。
“发生什么了?”穆冲诧异道。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蔺一大大咧咧坐上穆冲的红木躺椅,伸手去摸桌上的杏仁酥。
穆冲急不可耐,拽着蔺一的衣角:“到底怎么了?”
蔺一大吃大喝一番后打个饱嗝“这些日子,论你的去留,朝廷里一群老家伙们都要打起来了。”
朝廷拨款礼部筹备亲耕大典,礼部几人,层层贪腐,终于被揭发,一时朝堂震荡,矛头直指平日因直谏而树敌众多的礼部尚书邓晋尚。
因他又牵涉一众邓系朝臣,终究指向茗和太皇太后与大长公主。
此事一出,由礼部尚书黄宣首先上奏,后由金世和金太保、督察院左都御史厉泽跟奏。
随后上至正二品下至从六品,要求大长公主离京的奏本如雪片般进入宫中。
同时,亦有同邓家交好的秦家搬出了久不露面的秦云继秦太师,力保大长公主留京。
秦云继当年提携过的吏部尚书王总春,兵部尚书谌望纷纷跟奏。
以大长公主去留为中心的风暴席卷朝堂,从上至下越来越多人牵涉其中,自行分为两派,日日朝上论战,争得面红耳赤。
而风暴中心的大长公主对此一概不知,如今知道了,也只是关心
“小深他”穆冲一开口便觉得自己蠢了。不用问,内阁学士厉深,怕是玉京里最希望他离开的人了。
“说到厉深,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以往从不愿在秦金之间站队,这次倒是为秦云继据理力争,在朝廷里一人舌战众人,逼得金世和那边多人倒戈。”
“什么?”穆冲听了这话,惊得双眼圆瞪。
“虽然如此,我还是劝你不要自作多情。毕竟玉京里没有谁比厉深他更讨厌你。我从前听过些传闻,秦云继的孙女秦苏和厉深自小青梅竹马,最近要定亲。他帮你,兴许不单是为了你,也是为了自己的姻缘。”
说完,蔺一又打了一个响嗝:“你家这杏仁酥怎么制的,吃了胃胀气。我下午还要练兵呢。”
后面那几句,从秦云继的孙女到胃胀气,穆冲已充耳不闻。
她自小听人讲话,只听好的,不听坏的。
这也是她从一而终脸皮厚过常人的原因。
蔺一是个粗人,说话粗概,但寥寥数句,已足够令穆冲想象出厉深在朝堂之上的威风。
威风得就像他年少同诸才子论道。
厉深一身士人袍服,声音清亮温和,举手投足镇定坦荡。无论对上何人,他都不卑不亢,沉稳自若,侃侃而论。
当年玉京各家的少年俊杰,个个气度不凡,天资过人,但个个败在厉深的学识辩才之下。
堂上的武实帝十岁不满,听得昏昏欲睡又努力保持正襟危坐。堂下的穆冲听得热血鼎沸,目光始终不能从那一人身上移开。
“穆冲!穆冲?”蔺一见穆冲一脸春意,便知道她心里又在天马行空春意萌动,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公主,公主,内阁的厉大人求见!”黄宝气喘吁吁从门前跑来。
一句话将神游物外的穆冲拉了回来“内阁哪个厉大人?”
“废话,内阁就那一个姓厉的。”蔺一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穆冲听了这话,赶忙掐了蔺一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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