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我们动身出发,临走前我写了最后一封信交给了驿站,这一走不知又在哪里安家落户,但是我肯定的是会离龙涎城越来越远。
远走,不知前路何方,直奔着遥迢而去,为了远走而远走。
我口不应心地向何如宣誓着从不后悔,但是步履的迟疑却是最能拆穿我的假话。
每每此时何如笑着笑着,终是用了那般扑朔迷离的眼神瞧着我,仿佛如娘一般在担忧着什么。
空远,渺茫。
我想了多时,瞪了他一眼,自觉定不是担心我如今的俊美夺了他的风头,许是旁的不能外道的隐忧。
最难测的也不过是天机了,即是注定的宿命,又何必替我多愁。
枯燥的修行路上,常常若似洒脱的我又自顾自地兜转回这个问题上。
为什么那时执拗于离开?
那时,许是我幼稚,念着娘总是顾念锦瑟多些,吃了醋。
许是不安于克了锦瑟与她孩儿的话,明智地离开,不让爹娘难为。
又许是听信了何如的话随了他修行些时会裨益于来日,毕竟谁都惧怕着那未知的境遇。
……
愚笨的我烧尽了慧根,却始终没有答案。
总之,那寄回家中的信笺上给出的理由,只是云游。
春雨稠稠,细腻地在沿路的江面上绽开一朵朵水花,涟漪波荡,鱼跃三尺高,给慢慢旅途添了份野趣,何如与我各撑了一把油纸伞行走在岸边,往山那头去。
停停走走,赶了半月之久的路后终于何如决定在吴国境内停下,进了一个叫做贾家村的地方歇了脚。
犹记得我们落脚那时,这里却是很不太平的样子。
一路进镇,漫天飞白,冥钱满道,路人行色匆匆。
村头村尾,家家户户门口都摆着酒水、馍堆之类的祭品,还有些烧断了的香烛在一旁散着,那尘埃累了极高。
患病的孩童、新起的坟冢,黄昏时分已是黑云压顶的景象。
瞧着这重门叠户的白事景致,我莫名地惊异着,这是行的祭奠国君的大礼吗,即便是祭奠国君也万万不会是这般连城悲怆。
那必得是位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呕心泣血、不眠不休、少年白头的人物,而非风流成性、夜御数女、必得是死于马上风的那家伙。
自然,并没那般大快人心地听说吴国国君发丧,终是在王榜这边明了真相。
乌泱泱地围了一堆人,没显得这地方太过冷清。
昭告吴王大行了吗,不是,上书“聘医”。
彼时,一个戴了帽子的青衫男子神秘地与旁人附耳说:“听说啊,王上今日重责了来贾府治病的御医,说是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白食了那么多俸禄。这不,王上贴了榜,要给贾府觅良医呢!”
这厢闻言,一个灰褂子接着沉沉语道:“王上很看重贾府,也难怪贾府这下人的穿戴都像富家的公子小姐。”
……
退出了人群,我囔囔地说:“没死啊。”
闻声的何如瞥了我一眼,追问于我:“你说谁死了?”
哧,这种想法怎能宣之于口,除非我练就了那遁地的本事,可以在堂而皇之地咒了那吴王之后钻进地缝里保住小命。
我挑了挑眉,努道:“不告诉你。”
何如剑眉飞鬓,邪邪地笑了笑,沉吟道:“不告诉我,我也知道。”
登时我自是惊了片刻,从没有听说过何如会读心的,他一定是在框我!一定是!
……
那之后,何如寻到一户豪宅门前,敛了那副风流样,蹙眉低头。
驻足拾起了那地上的残香,研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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