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一听十分兴奋,撺掇着元安下车透透气:“还不知道要耽搁到什么时候咱们下车喘口气在车上都快憋死我了!”
元安禁不住曹宝珠揉捏只好同意了,只是要求曹宝珠也戴上面纱才能下去。
曹宝珠撇撇嘴十分不乐意:“你长得美若天仙,自然要戴面纱防止路过的公子哥丢了魂我戴这劳什子干嘛?不戴!”
元安被曹宝珠调侃的满脸红晕恼羞成怒:“你戴不戴?不戴以后别想吃我家的点心!”
曹宝珠惨叫一声:“你也太狠了!我戴还不成吗?”
说着不情不愿地把面纱戴上了。
元安也戴上面纱推开车门吩咐小茴和荷香:“你们把墩子拿过来我们要下车。”
荷香有些迟疑小茴却劝她:“郡主和你家姑娘都有分寸你看面纱都戴上了,这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通也该让姑娘们下来透口气车里待久了气息混浊对身体不好。”
荷香一想也有道理这才让曹宝珠下车。
曹宝珠下了车后得意洋洋地看着元安,还好把你也哄下来不然荷香姐姐才不会让我下车。
元安一时失笑,这个宝珠,还和六年前一样单纯心里想什么脸上一点都藏不住。
曹宝珠见前面人多心痒的不行非要去凑这个热闹才舒坦。
可她也知道,若是她自己凑到前面去,荷香肯定要拦着,便悄悄把元安拉到一边商量。
“咱们面纱都戴上了,就去前面看看嘛”
元安不肯:“人家车坏了有什么好看的?前面人多,被冲撞了怎么办?”
曹宝珠如果肯听话就不是曹宝珠,她可怜兮兮地扯着元安的袖子哀求不止,元安禁不住她歪缠,只好答应了。
“只许远远看一眼就回来,不能凑太近了。”元安道。
曹宝珠一口答应了,兴奋地拉着元安站到路旁的小土堆上,伸长脖子朝人群中央望去。
“元安快看!好俊俏的公子哥儿!”
曹宝珠指着人群中最显眼的白衣公子,兴奋得手舞足蹈。
。
元安赶紧按下她的手:“小姑奶奶,你也不怕别人笑话!”
曹宝珠激动不已,元安有些好奇,曹宝珠从小到大看惯了相貌出众的男子,两位皇子、曹大哥哥、元安的两位哥哥,哪个不是相貌堂堂?
到底是什么样的俊俏公子哥哥儿能让她这么兴奋?
元安定睛一看,只觉得眼前一亮,好一个器宇轩昂的白衣少年郎!
那位公子绝对是她见过最俊俏的少年郎,朗目疏眉,丰神俊朗,身上还有一股少见的英气,当真是雄姿英发,意气风发。
元安八岁之前没有出过虎头沟,对外面的了解都来自庄夫子家里的话本,而最让元安印象深刻的就是话本里如玉公子,大多是一身白衣,引得无数闺中少女芳心暗许,这位公子哥儿完美契合了元安对翩翩公子的幻想。
元安看着白衣公子满脸歉疚,频频向路人作揖致歉。
其实他完全是多此一举,来栖霞庵的多是女子,自然被堵在路上的也都是女子。
只要是女子,上到八十下到八岁,对俊俏的公子哥儿都会格外宽容些。
年纪大些的夫人们眼神热切地盯着少年郎,深深可惜自己没能晚生几年,气得身边的丈夫直哼哼。
年纪小些的,如曹宝珠,要腼腆些,微微红着脸,转过头假装欣赏风景,眼角余光却始终落在白衣公子身上。
元安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倒不是见到一个俊俏的公子就芳心暗动,只是觉得这位公子有些许眼熟。
如果以前见过这位公子,凭他的长相,不应该一点想不起来啊。
元安摇摇头,大概是天下好看的男儿都有相似之处吧。
元安唤来小茴,附耳说了几句话。
小茴面露为难之色:“郡主,这样好吗?”
元安道:“又不是让你去,让小厮去帮忙把马车搬走而已,又不碍着什么。”
元安又补充道:“总让他们堵着路也不是办法,再耽搁下去都到晌午了。”
小茴只好点点头,找个几个年轻力壮的家丁,把元安的话吩咐了下去。
几个家丁领命去了,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领头的家丁对那位白衣公子说了几句话,那公子面露感激之情,拱手作了一个揖,家丁忙躲开,直摆手。
然后回头招呼同伴,七八个家丁齐心协力抬着马车往前。
好在前面七八丈路面就宽敞了,把马车往旁边一丢,便碍不着其他马车了。
“热闹也看完了,路也通畅了,我们上车吧。”元安挽着曹宝珠朝马车走去。
曹宝珠还有些不情不愿:“你不能过会再让人去帮他吗?让我多看两眼也好。”
元安一嗤:“美色当前,连释幻师太的梅花酥饼都不要了?”
栖霞庵释幻师太做的梅花酥饼堪称一绝,且每日只做一百个免费分给信众,送完为止,绝不多做,就连当今想吃都得早早派人来领,过了午时就没了。
“再一会就晌午了,再晚就梅花饼可就要被送完了。这一季梅花谢了,可就要等到冬日才有的吃了。”元安笑眯眯地提醒。
曹宝珠一惊,拉着元安疾步小跑:“快点快点!差点把梅花酥饼给忘记了,好不容易哄了母亲和哥哥让我出来,今天吃不到,可真要等到冬天了!”
曹宝珠三两步跨上马车,回头催促元安快些。
“姑娘请留步!”
元安一只脚刚踏上墩子,就听到一道爽朗而又十分有磁性的男声。
元安回头看去,却是那位白衣公子,急急朝这边走来,在距离元安一丈远的地方停下了。
见白衣公子及时停住了,小茴才放下提起的心。
白衣公子抱拳对元安做了个揖礼:“多谢姑娘施以援手。”
元安隔着面纱微笑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刚才只远远看到这位公子一身白衣,现在细看才发现白色锦衣上用银线绣着苍劲的竹枝,腰带上嵌着温润的羊脂玉扣,抬手间隐隐露出袖口镂空的竹叶花纹,光华流转,越发显出风流华贵之态,衣着精致却不觉得有脂粉气,挺直的腰板让他看上去和苍竹一样挺拔。
白衣公子满脸感激之情:“姑娘举手之劳却解了我燃眉之急,不知姑娘家住何处,待我回去后定派人上登门道谢。”
元安见他态度十分诚恳,略一沉吟后说道:“登门倒是不必了,公子若真想谢,不如待会多添些香油钱。”
白衣公子忙道:“这是自然,只是不知姑娘贵姓,我一定替姑娘多添些。”
元安正色道:“公子不必为我添,若真有心,就给驻守边疆的将士们添些吧。”
白衣公子一愣,一脸郑重地长揖到底:“姑娘大仁大义,我定遵守承诺,为边疆将士们多多添上香油。”
元安见他态度不卑不亢,且十分守礼,只盯着自己前方三尺处,不曾直视自己。
尤其是他还长得这般好看,元安不由生出几分欣赏,又想到他马车坏了,上山不便,便开口道:“我见公子马车坏了,上山不便,我侍女的马车倒是可以匀给公子,只是小了些,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小茴一时傻了,怎么就突然说到她的马车了?
白衣公子犹豫了下:“这……只怕委屈了她们。”
元安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小茴:“不委屈,她们和我坐一辆马车就行了。”说着还朝小茴眨了眨眼睛。
小茴敢怒不敢言……
白衣公子倒也爽快,当即又作揖感谢元安,并承诺一定会还一辆新的马车。
元安不在意地摇摇手:“不过是一辆马车,不必如此。”
元安也不再多说,在小茴的搀扶下上了车,直到马车从白衣公子面前驶过,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如果元安能回头多看他一眼,就能看见白衣公子眼中几乎要按捺不住的狂喜。
元安和曹宝珠将将赶上最后几个梅花饼,宝贝似的捧在手里细细品尝。
释幻师太是个怪脾气的,她做的梅花饼,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只要在庵内添了香油,不拘多少,只添一文和豪掷万金都只能领到一个梅花饼。
曾有位三品官吏家里的小妾十分心爱梅花饼,痴缠着自家主君吵着要多领一个,那官员也是色迷心窍的,被美妾三两句话一哄,雄赳赳气昂昂地命令分饼的小比丘尼拿十个出来。
小比丘尼是个死心眼,师父吩咐一人只能领一个,她绝不给两个,无论官吏怎么呵斥都不给,那官吏觉得丢了面子,又有爱妾在一旁煽风点火,竟让人打了小比丘尼一顿。
幸好释幻师太出来的及时,才保住小比丘尼一条性命。
释幻师太也不多说,直接让人去京兆尹敲鼓伸冤,最后竟然闹到了当今面前。
当今大怒,朕想吃饼都不敢如此霸道,都得让人早早去排队,你一次就要十个,比朕还尊贵?
当今怒将那官吏连贬四级,发配到穷乡僻壤去了,那个作怪的小妾也充了官奴。
自此以后,谁也不敢在栖霞庵放肆,前车之鉴在这呢!
却说元安和曹宝珠添了香油,吃了梅花饼和斋饭后,便要去梅园赏梅。
栖霞庵是前朝一位公主修行的地方,那位公主十分爱梅,便在栖霞庵开辟了一座梅园,搜集了天下梅中珍品,从初冬到仲春,总有梅花盛放。
如今已经进了二月,元安和曹宝珠就是来赏这最后一场梅花的。
“郡主,这枝梅花实在太高了,我踩着凳子也够不着啊!”
小茴十分头疼地看着在梅树下摩拳擦掌的元安,这么多梅花怎么偏偏就看中了树顶上这枝?
元安跃跃欲试:“我觉得这树”
“您还是收了心思吧!”小茴拉着脸:“说什么都不敢让您爬树!”
荷香也在一旁帮腔:“郡主,您就疼疼小茴吧,她这小身板可受不住国公爷的板子!”
元安只好悻悻放弃,十分遗憾地挽着曹宝珠寻找其他看得上眼的梅花,嘴里还嘀咕不停:“好不容易才看中一株,我看其他的都没那枝好看。”
待元安一行走远了,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梅林深处走了出来,他肩上和头发落满了梅花瓣,可见是在梅林中站了许久。
他走到元安看中的梅花枝下,抬头看着那枝梅花浅浅笑了,一时间满园梅花尽失色,再绚烂的梅花也比不上他这一笑,温柔缱绻,只一眼就能让人溺毙在他的眼神里。
“把那枝梅花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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