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审结束后,彭世利带着彭世宏和彭必富去了彭必德的家。

彭必德的家是一幢哥特式小别墅,花园很小,却是绿意盎然。来开院门的是一个卅多岁的妇女。她穿着考究的西服、长裙子,胸间围着围兜,表情平静和蔼,也不问他们什么话,直接开门让他们进院子。

彭世宏从她身旁走过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她也正打量他,似乎惊奇他的长相。

彭必德还没有结婚,彭世宏脑子里闪出一个疑虑:她不会是二妈吧?

看彭必富的表情,他也应该与彭世宏有同样的疑惑。

彭世利却熟视无睹地径直走向屋门口。

彭必德已经站在门口。

彭必德见到彭必富,严肃的面容露出一点微笑。

彭世宏在小时候见过彭必德,分别以后还是第一次见。彭必富、彭必德哥俩也已经分别很多年了,尽管面相各有特征,但是粗黑的头发,长方形的脸型、微凸的眉弓、挺拔的鼻梁等颇为相似,表明了他们之间的血缘。和彭必富一样,彭必德的额角参杂着几丝白发,脸色比彭必富白皙许多。但是神态明显疲倦。

那个妇女也跟进了门。

“陈嫂,你往绿杨村饭店打个电话,叫一些菜回来。”彭必德吩咐她。

陈嫂微笑点头:“好的,我马上就办。”

当天晚上,彭必德设家宴为彭必富压惊,绿杨村饭店送来的菜肴摆了一桌子。

陈嫂拿来了四瓶白酒放到桌上后,人就不见了。饭厅就留下四个男人。

“二哥,那个女人,她不来吃吗?”彭必富迟疑了一会,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她是谁呀?”

“噢,她呀,是我战友的老婆。战友在北伐的时候牺牲了。抗战的时候她到重庆来找她丈夫,才知道老公死了。她也没有一个孩子,孤苦伶仃的,正好我也需要一个管家,就让她留下了。”彭必德轻描淡写说了一下,坐下了:“不别管她的。”

彭世宏乐呵呵地拿起酒杯要给彭必德倒酒,但是彭必德严肃地抬手制止了:“大宏,不急。”

他将目光狠狠地盯在彭世利身上,眉弓下现出一抹阴影。

彭世利倦坐在彭必德对面的椅子上,低垂着头。看他表情,似乎畏惧一场雷暴的到来。

“我告诉过你,要避免粘上共党的祸水,全当耳旁风啦?”果然,彭必德很恼火,当着彭必富父子的面,毫不留情地将彭世利好一顿训斥:“现在倒好,糊涂到给共党当皮条客了。我问你,你还想不想做法官了?嗯?哑巴啦?”

彭世利被斥责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大气都不敢出,更不用说申辩了。

彭必富赶紧劝慰彭必德:二哥,不怪大利。他这是情面难却,碍于同学的面子。再说,谁也不知道会出这档子事呀?”

“必富你别管。你不明白,他明白。祸就是他引来的。这个案子也就是看在我的份上,警察没有追究而已。否则,他就不是做证人,而是被告了,而且是共党嫌疑人!想想,将来法官做不做得成不说,性命也许就此玩完了。”

彭世利闻言惶恐不已,脸上冷汗涟涟。

彭必德坐下了,但是凌厉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彭世利脸上,言语还是恨恨的:“小子,你听着,乖乖地听话,好好读书,不要自以为是地玩你那些小聪明,更不要和我耍心眼。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我记牢了。我妈也已经骂过我了。”彭世利唯唯诺诺地表态。

彭世宏还是第一次见彭必德发脾气,开始有点懵懵的。听了彭必德所责骂的话以后,他放松了下来,没有哼声。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