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德没想到武帝这么容易就原谅了自己,一时有些难以置信,又不能露出破绽,只得伏在武帝怀中嚎啕大哭,一昧叫着“阿父”。

武帝叹了口气,“好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既然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就不许再犯。”

朱异本不喜这个阳奉阴违,假惺惺的萧正德,只是他从不违逆武帝的心意,也在旁边帮腔讨巧,“到底在陛下面前,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臣以为,恢复殿下的封位也无不可啊。”

武帝被他一提醒,是连连点头,“对,彦和说得对。儿啊,你不是嫌我厚此薄彼吗,这回,我不但恢复你的爵位,再封你为征虏将军,掌握精兵,屯守东府城,等过两年,就封你为临贺王,可不许再胡闹了啊。”

萧正德是喜出望外,赶紧推辞道,“阿父原谅儿子,儿子已经不胜感愧了,怎么还配阿父如此恩赏费心呢。。。”

武帝握住他的手,连连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咱们父子从此一条心,我就别无所求了。”

朱异看着这父子情深的场面,不由暗自叹气,东府城西倚青溪,南临秦淮,是都城的要塞,向来都是心腹大将镇守,岂可如此轻易就交给曾有反心的纨绔子弟。只是一看见武帝多日阴沉的脸上满挂着欣慰喜悦,他终于又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不过朱异的决定也许是正确的,这萧正德自此果真变得十分乖巧。

虽说仍旧欺压百姓,抢劫杀人为乐,但大事上都不曾出错,更时常入宫探望武帝,将出猎所得山珍野鹿进献给武帝品尝。乐得武帝的身体是蒸蒸日上,竟显出复原的迹象来。

昭佩虽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萧正德闹得这么轰轰烈烈的,就难免从萧绎还有下人口中听到些。

这日与夏氏吃酒时,夏氏便拿此事说笑起来,“这位殿下可真有本事,叛逃敌国那么些时候,竟然还能升官儿。”说着给昭佩添酒。

昭佩摇了摇头,“只凭着德皇后罢了,要不是有个好娘亲,早叫斩了一万回了。”便要仰头喝酒。

可那酒才滑进嗓子,便听见外头侍婢们哄闹起来,伴随着什么柳夫人的叫喊和劈啪作响之声,当下就呛得咳嗽起来,“咳。。。咳。。。”

夏氏跟着昭佩久了,也慢慢有一份威严,赶紧边上前为她拍背,边喝道,“什么人在外头嬉闹!还不进来!”

承香承露也赶紧到外头去呵斥她们,不一会儿就领进几个抖抖索索的侍婢来。

昭佩柳眉一竖,就把酒杯掼在她们身上,“咳。。。咳。。。什么柳夫人,谁是柳夫人,胡说什么呢!”

那几个侍婢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一个胆大的膝行了几步,俯首请罪,“奴们闲来无事,就说些市井谣传取乐,不想碰倒了一盆花,这才惊了王妃,实在罪该万死。”

昭佩终于顺了气,眼睛盯着她们几个,“什么市井谣传,说来给我也解解闷。”

那几个侍婢见王妃无意责怪,胆子大了不少,七嘴八舌地说起来,“掌管东府城的侯爷,就是萧正德,又惹了事儿了。”

“是啊,听说跟自己的亲生妹妹长乐公主私通,这样还不够,竟然放火把长乐公主的府邸给烧了,弄了个侍婢假冒公主,说公主被烧死了。”

“还把公主称作柳夫人,变成了自己的妾室,这可真是闻所未闻的丑事。”说着指了指最先开口的那个婢女,“她的名字就叫柳儿,所以我们刚才拿她取笑,说让她也嫁给侯爷做柳夫人呢。”

昭佩听得好笑,“你们别胡说,这么隐秘的事儿,怎么会叫你们知道呢?”

那些婢女又叽叽喳喳起来,“不光我们知道,现在全都城恐怕没人不知道了。侯爷抢了张准张侍郎打猎用的一只雉媒,那只鸟可是张侍郎最喜爱的,怎么肯拱手让人?”

“前几天侯爷大人们奉旨在重云殿供养神佛,张侍郎就当众破口大骂,说什么我张准的雉媒不是长乐公主,你怎么能想抢就抢呢。结果大家全知道了,就成笑话了。”

“是啊,太子殿下后来知道了,怕传到至尊耳中,惹至尊生气,听说八殿下跟张侍郎交好,让八殿下出面,将那鸟要了回来,才算作罢。”

夏氏被这一番话惊得目瞪口呆,直到昭佩让侍女们下去,这才喃喃道,“王妃,妾身没听错吧?那可是侯爷的亲妹妹啊,这还有人伦吗?”

昭佩叹了口气,“宗室里比这奇怪肮脏的事多了去了,你以为个个都像咱们湘东王宫这么规矩啊?不过那萧正德我也在筵席上见过一面的,生得高大威武,相貌英俊,谁想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夏氏深以为然,重重点了点头,“幸好王妃管得住王爷,我们才有好日子过,妾身再也不说王妃凶悍了。”说完才意识到不对,赶紧捂上了嘴巴。

昭佩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气不打一处来,“好啊,稍微纵你几天你就反了是吧!敢说我凶悍?看我还饶不饶你,站住!”

到底不是真的生气,便在殿中追逐嬉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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