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佩扳着指头数了一数,“丁未年?求子得子?那不就是明年吗?若是真的,到时一定重谢道长。”
夏氏也跟着数了一下,“己酉年?就是说三年后夫人还有大运呢。”
那道长却摇起头来,“夫人,恕山人直言,此运虽好,但却不长,六七年间便会烟消云散,还有祸害缠身。夫人三才属木水金,虽然出身荣贵,才智双全,但生逢一厄,虽求子得子,命中却只有一子。余生运道全看能否度过此劫,若安然无恙,则晚年贵不可言,若不能度过,只怕刑偶克子,凄凉收场啊。”
昭佩被他这么一忽悠,心里也有些害怕起来,“啊?有厄?那,那怎么办呀?还请道长指点。”
那道士却伸出手来,“此厄与夫人的郎君有关,需得再取郎君八字测算,山人今日就破例再算一卦,还请夫人再取一贯钱来。”
此时承香也听得入了神,不再觉得这道士骗钱,赶紧又给他一贯。昭佩也报上了萧绎的八字,“戊子年辛酉月庚戌日壬辰时。”
那道士这次却算的很快,“夫人的郎君天生聪颖多才,气魄强雄,好追探权势。且与七有缘,非但排行为七,命中更有七年大权在握,只是,也和夫人一样,恐逢一厄,若能度过,当有三七二十一年极贵,如若不然,当遭大难于乙亥。”
昭佩更是心悦诚服,“多谢道长指点,只是这厄。。。”
那道士却一改先前的长篇大论,惜字如金起来,“天机不可泄露,夫人只要记得,该放手时须放手,一切大局为重即可。”
昭佩看他不愿再多说,也只好作罢,“好吧,我记着就是了。”
这里敛衣起身,自向四面顾盼,好决定接下来去哪里,远远看见一片连绵山峰,目测不算远,就拉起了夏氏,“走,咱们去山上玩儿。”
夏氏早就想打道回府,此刻真是苦不堪言,正要想个什么理由拒绝她,却听那道士身后的小僮开了口,“夫人,俗话说看山近跑山远,那是衡山的回雁峰,离这儿有几十里呢,夫人怕是天黑也到不得山前呐。”
这话正中夏氏心意,她立刻就顺水推舟,拉住了昭佩,“那咱们改天再去吧,今儿就沿河逛逛好了。”
昭佩回头看了看那好似近在眼前的山峰,只好依依不舍地被夏氏扯回了马车。
那道士身后的小僮翻来覆去地数着两贯钱,“师父,您既然算出来了,为什么直接不告诉那位夫人呢?难道您也爱故弄玄虚?”
那道士看着远去的马车摇了摇头,“泄露天机会遭雷劈的,不过,当初给他们合婚的人也该遭雷劈。”
小僮很是不解,“怎么?他们的命数不和吗?”
那道士摇了摇头,把蒙眼的纱布取了下来,露出一双闪着精光的猴儿眼,“要真是不和也就算了。他们二人,表面同象霹雳火,一火一土,相得益彰,实则利益掺杂,化土克水,牵制一去,则万事休矣。可坏就坏在当初那人一知半解,只看表象就把他们凑成夫妻,偏偏少年时命运未显,所以做了恩爱夫妻,将来遇上变故,才更伤情啊。你说这人该不该遭雷劈?”
小僮重重点头,“师父说得对,徒儿虽然年轻,也知道合八字马虎不得,轻则夫妻反目,重则家离国散啊。嘿嘿,不过又关咱们什么事儿呢?今儿有了这笔大生意,咱们去吃点儿酒肉吧。”
那道士听了这话,猛地拍了下脑门儿,“啊呀!忘记告诉那位夫人了,她以后恐有腹疾之兆,应当戒酒啊。唉,算了,说不说都一样,天命岂能改啊。”
小僮边收拾摊子边学着他师父的样儿贼笑起来,“师父,你还忘了一件事儿呢,徒儿算来,那夫人的郎君能扶摇直上,全靠家中夫人,夫人一去,悲运祸及天下啊。您要是说了,肯定能救不少人,为什么不说呢?”
那道士拍了一把小僮的后脑勺,“就你聪明!就你话多!就你会算!我还算出来那夫人争强好胜,风流好色,儿子短命,不得善终呢!我怎么不说?干咱们这行的,说出来遭天谴还不怕,就怕主家听了不高兴,把咱们打死了都没人知道。”
小僮已经收拾好了摊子,把板凳包起来递给师父背着,自己背上了轻巧的钱袋,“放心吧师父,王法还在呢,打死了也会有人给咱们收尸的。”
那道士骂骂咧咧地背好,朝着不远处的小酒馆迈开步子,“还说你会算呢,我问你,当今天下,有能力大权在握,登临宝座,还排行第七的,有几个?”
小僮反应过来,立刻一缩脖子,声音都低了下去,“哟,师父,徒弟知错了,感情人家就是王法。那湘东这地儿,咱们还呆的下去吗?”
那道士边走边摇头,“呆不呆的下去都不能呆,吃了这顿,咱们就沿江再往南去,还怕找不到给咱们送钱的人吗?”
小僮嘿嘿一笑,“以师父三寸不烂之舌,亘古绝今之神通,自然财源滚滚,如这浪底金沙,绵绵不绝啊。”
那道士满意地捋着胡须,眯起眼睛对着河边淘金女郎吹了声口哨,这才向酒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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