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能说,哼。别在唐公子面前丢人现眼。”

唐佣看着她们打趣,他如此平等的接触的女人太少,不知如何说话,所以他选择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站着,眼中有些失落,又有些惊讶。

白袍人打断了青罗的话,认真的说道:“唐公子不要太客气了,还有,我叫龙漫,大家都叫我公主,但我不是真的公主,最多只能算是个漠北公主而已,至于你要帮我的忙,我暂时还不知道,暂且欠着吧。”

唐佣木木回道:“谢公主。”

龙漫公主看似有些倦了,大概是伤身太久,抑郁缠身,也担心唐佣身体未康复,需要多休息,或是因为唐木公子话题的尴尬。于是,就想要送唐佣先回去休息,等都恢复再聊其它。刚准备开口,青罗轻声对龙漫公主说道:“唐公子许久没有用餐了,想必早已饥饿难耐,要不公主先休息,我带唐公子先去用些肉糜,然后再送他回去休息,再来照顾您,好不?”

龙漫公主微微点了下头,带着整个额头的伤怀,静静的看着唐佣和青罗轻轻穿过帘幛,走出了帐篷。此时的她已走到了黑暗的尽头,她不知道如何改变,更不知道何人能将自己救赎,她的无数等待都正在消亡,无数期待都渐渐变成山野的寒风,辽东的风比漠北潮湿,像一个漠北的女子在此处悲伤和哭泣,她倦了,不是身体的疲乏,她睡了,并不是真的困倦,只是受不了所有的期待都随着自己数着的时间慢慢化为乌有,她在逃避,是,她应该逃避,她是个女人,一个身不由己的女人,所以,她是对的。一个人的出生决定了她的责任,或许像龙漫这样的女子,本就她不应该出现在江湖,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仙子就应该出现在蓬莱,在昆仑,或是在平都山上的道观里,看世间变幻,和云淡风轻。

锅,一口大铁锅,口径三尺有余,架在三根条石上;火,熊熊的烈火,松木和杉木干燥而易燃;肉,有羊肉,熊肉,鹿肉和鱼肉,翻滚在油汤间;汤,浓褐色的汤,在铁锅里跳跃,着;人,一群衣着简朴厚实,满面灰尘和沧桑的男女老幼,死死的盯着那口大铁锅。在这个部落里,有三百口这样的大铁锅,它们会准时散发起诱人的香气,准时把人们吸引过来,准时将大块带血的肉熬成人间美味。每口锅都有一个夫长掌管,一个夫长掌控着二十人口,包括妇孺儿童和老人,他们分工打猎,捕鱼,做手工,最后在一口锅吃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庭,但是并不是每个家庭都生活在同一个夫长下,他们或许毫无联系,只是在每个夜里住进同一座帐篷,生活,原本就是如此简单,简单得只剩下找吃的,吃饭和睡觉。临近战争时,由每个夫长出相应人数的战士,再去组成一支完整的军队,夫长就是最基层的管理者,上面有营长,五夫为一营,营长上面就是十二个将军,一个将军管理着五个营,就是五百左右的人口,再往上就是大巫师,赤刃王子和兀蟒酋长,分别掌管着三个这样的部落,酋长直接管理着一万人口,赤刃王子管理着六千人口,大巫师掌管着四千人口,三个部落呈三角形分布,酋长居中央,王子和巫师分居左右。

唐佣很饿,他感觉自己快要被饥饿夺去生命,他需要一大块肉和一大碗汤,但是他不会靠近任何一口铁锅,他也许很卑微,但是他却有着强烈的尊严感,他把整个部落的人都看作奴隶,哪怕他们只是因为愚昧,但是唐佣不愿接触这样的人,他转身走进了白布小帐篷,在刚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很想离开这个地方,在一场暴雪来临之前,但是他却不知道寒剑的下落,来辽东许久,他已经来到了最偏远的部族,可丝毫没有寒剑的踪迹,他开始怀疑寒剑是否还在辽东,唐佣充满了犹豫,他知道,等到大雪封山之后,再想走出去,也许就真得死在路上了,他内心充满了忧郁,他知道如果木公子知晓他的处境和遭遇的危险,一定会召他回去,放过寒剑,可是唐佣心里有恨,这正是他坚持的原因,但是他却只能无可奈何地坐下来,他害怕帐外的寒风,害怕帐外的肉香,害怕帐外的野蛮人,更害怕龙漫公主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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