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曲在府中待了许多日了。10
与廖景问浔相识后的第二天,她老老实实上街去买摆件。这回倒是满载而归,买回的东西堆满了空荡荡的院子。紧接着便是连日连夜的整理,待她把东南角布置好,已是三日之后了。
霍聊安给东南角派了一对小厮、三个丫头。寥皇亦送了两个丫鬟过来,这七人前脚后脚住进宁长曲的院子里,冷清的院落登时热闹了许多。
七人本是来伺候宁长曲的饮食起居,可宁长曲担心身份暴露,自然不让他们贴身跟着。是以,这七人的日子过得很是悠闲,每日除了打扫屋子,就是搬块小板凳坐在一起唠唠嗑。那悠哉的模样,看得宁长曲都想在院子里给他们添一桌麻将。
她跑去找霍聊安,想让这七人搬出她的院子,住到丫头小厮住的西北角院落。不想正撞上霍聊安去军营的时候,院子里空落落的,一个人也没有。恰巧枯荣也去寻霍聊安,二人便结伴在院子里坐了一早上。
可到底也没等来霍聊安。到了午时,枯荣的肚子不争气地叫唤了一声。二人对视一眼,便灰溜溜地回了各自的院子,吃午饭去了。
人一闲下来,真是无聊得紧。宁长曲闷了几日,便憋不住了。
她委婉地向刘叔表达了自己的苦闷,翌日便收到了霍聊安遣刘叔送来的几本书。她饶有兴致地翻了起来,可看着那一列列繁体字,她就一个字也读不进去了。又抗了片刻,她终于举起白旗宣告投降。这回是一点嫌弃也没有了,她亲切地捧起其中一本,贪婪地看了起来。
短短三日,几本书被她来来回回翻着,书页的角都卷了起来。
这一日,刘叔来东南角送茶水,恰逢宁长曲正颓废地看着手中的书。那书他认得,是霍聊安遣他送来的。送来时还是一副崭新崭新的模样,可如今那书页卷得如朵花一般,合都合不上了。
“穆公子若是觉得府上无趣,不如外出走走吧。”见宁长曲一副凄凄然的模样,刘叔出言建议道,“外面的新鲜玩意多,定是比府上有趣的。”
闻言,宁长曲一双眸子“噌”地一亮。她急忙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询问道:“刘叔,你可知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去处,不妨给我推荐推荐。不然我就这样出去了,也是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闯,定然寻不着什么有趣的地方。”
“这……”刘叔顿了顿。他拿不准宁长曲口中这“好玩的去处”到底正不正经。仔细想了片刻后,他有些迟疑地建议道:“穆公子对说书可有兴趣?东街近来新开了家续竹茶楼,老奴听人说,那茶楼里请了位说书先生,很是厉害。公子若是有兴趣,不妨那儿转转。”
说书?那自然有兴趣。宁长曲热情高涨地出了门,照着刘叔的指示朝那“续竹茶楼”走去。东街在两条街外,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她想了想,干脆选择步行前往。
许多日没出府,乍一看见外面的世界,她登时觉得无比亲切。蹦蹦跳跳地上了街,望着面前这熙熙攘攘的景致,她满足地叹了口气。
这才是她该过的生活呀。
过去,她曾浅显地了解过质子外交。在她的理解中,敌国之于质子,就是一座自由的监狱。虽处处有人看护,但言行还算自由。两国若不交恶,日子也算得上无忧无虑。
这么想着,她打定主意,日后定要多出府走走。虽不能出这寥国,但寥国中也有不少名山大川,可供她四处游历。
开心的情绪没维持多久,转眼就被席卷而来的疲乏取代。这具身子娇弱无匹,走路又有些费事,她走了好一会儿,没等见到心心念念的续竹茶楼,双腿已酸得不想再挪动。她索性沿着街角寻了个没人的位置,倚着墙权当歇息片刻。
站了一会儿,面前传来不急不缓的马蹄声。宁长曲抬头去看,只见一辆颇为贵气的马车自路上经过。周遭的行人自动避到一旁,马车前让出了一条空荡荡的路。
宁长曲站起身,好奇地打量着那马车。马车不算大,拉车的马亦只有一匹。但这马精壮结实,看着就是不可多得的好马。车厢通体乌黑,其上雕刻的花样细致精美。车上挂着的几处布幔均画了一个复杂的图案,图案的中心似乎是个字,但到底是什么字,宁长曲却没认出来。
可能不能认出来,到底也不重要。马车所过之处,行人一片窃窃私语。站在宁长曲身旁的一名男子自来熟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洋洋得意地道:“这唐家的马车真是十分气派。”
那语气,那模样,活似这马车是他自家的一般。宁长曲支着脑袋,脑海中倏地冒出一道人影。但唐姓之人也不少,她试探着问了一句道:“你说的唐家,可是出了唐元敬唐太傅的那个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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