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只在三真观借此处香炉烛案遥祭父皇。想到竟不能亲往扶柩,不免泪濡衣襟。又狠狠心道“人终归不过一死。罢了,罢了。从此再不念贫贵生死。”他想快些回到桃源谷,要与玉雪吟诗作赋,饮酒抚琴。将那种种烦扰通通拋至九霄云外。行走中似觉身后声响,回头望时却不见有人。料是什么兽出没,这地界多的就是这些家伙。也不再疑虑,一心径往竹璃居去。

远远地看见他来了,桃忙喊着去禀告。玉雪见状笑道“你这惊惊乍乍的,莫非狼来了不成”

桃嘻笑着显得很神秘,“还真个是郎来了……”

“哦……”

“是姐的如意君郎”

“你说是一尘回了吗”

看姐喜出望外,桃不失时机地取笑,“原来姐的如意郎,便是那赵一尘呀”

才知一高兴间,一不心表露了心念,不但直呼一尘之名,还……白给了妮子取笑的机会,玉雪脸上一热,也不和桃绕舌,径自出去迎他。

“几日不见,姐可好”

飒然而立,一尘含笑拱手。玉雪脸上盈笑,心道果然是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夜一去没了音讯,徒教人不胜烦郁,他倒似无甚事般。便道“公子神龙不见首尾,今日缘何有此空闲”一面将人引入厅中,桃早已奉上香茗。

心中毕竟难免抑郁,又零丁一人的一尘正满心愁绪无处倾诉,难免寡言少欢。玉雪看在心上,便道“中秋夜公子一阕醉翁操长天似曾提及故园家眷,公子现却一人隐居于此,莫不是有什么难处若视玉雪为知交,便可说来听听。”

不想那夜醉赋之词,竟让她误解。惊诧之余一尘忙释道“我孑然一身没甚亲人家眷,那词是醉后杜撰,姐切不可以为其实。”

听了此话,玉雪自是心宽了,“那公子这几日却是做甚要紧事了”话刚出口,又觉得问得唐突。但见他吱唔不语,愈是好奇,于是忍不住心拿话探他,“我自知有些事既使是知交,也是不便说的,何况你我只不过一面之交罢了,请恕我唐突。”

她如此说话,倒教一尘不得不说些事由了。不由眉头略紧思忖片刻道“实不相瞒,这几日是去吊唁亡父了。而今一尘真个是了无牵挂了。”

刨根究底,竟问出人家不愿提的伤心事。又不知如何劝慰,玉雪只得面带歉意道“原来如此,还请公子节哀。”想想便作随口一问“这茶如何”为的是岔开那伤心话题。

初品一口后,一尘道“春苦,夏涩,秋白露。这秋茶之色,间于春夏之间,香气倒是平和。此乃红心铁观音。”宫中自有无数极品名茶,所以他并不以为奇,却未及多品。

察言观色,似乎这个话题难以让其舒怀,玉雪只好也陪着轻啜一口,道“铁观音汤如珀,香似兰,犹以秋茗为佳。秋季的铁观音回甘悠久,香似音韵七泡尚有余。茶树天性娇弱极不易栽种。我那十株红芽歪尾桃,可费了不少心思呢”

从前所喝名茶,皆是上贡的成品,对于茶树倒是知之甚少,一尘这才意识到宫中极尽奢华,哪怕看着再平常的一样东西,其实都来之不易。他只知喝茶,少见茶树。更不知铁观音茶树还有这么好听的名字。

“哦这倒让我很想去见识见识啦”

看他瞳光微闪,显出些许期待。玉雪心悦,甚好,正好可以去茶园散散心,好解他心中烦闷。遂令人牵来两匹白马。一尘看那马,浑白如雪竟无一丝杂色。惊道“真是一对宝马良驹呀”

“这马有名字,公马名玉麒,母马名白麟。英雄骑骏,公子喜欢的话,赠你一匹。”

“君子不夺人所爱,借来骑骑无妨。”

于是玉雪微笑着将缰绳抛了过来。二人翻身上马,一个身轻如燕,一个翩翩若云。随着一声娇喝,驱马相逐,一切烦忧皆抛于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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