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赶紧把小拳头换成手指头收拢,聚在一起,形成一个锥状,全身力量聚集在锥形手指处,给孃孃敲打。这样敲打的力量更集中,孃孃舒服地“唉……啊……唉……啊……”叫着,有时候爽爽地睡着了,或者最后用长长鼻音“嗯……”地叹一声,她才可以停止敲打。

站在孃孃身旁敲打了几小时,手指头已经泛红,一片红艳艳,但孃孃那长长鼻音“嗯……”后叹的那一声,她知道自己又被饶过了一命。

在孃孃那里她原本得不到上学机会的。1984年,她7岁的时候,距离寨子2公里外的牛场镇小学义务教育防辍学检查的老师走进村寨,正好看到她抬着一大盆和她差不多高猪食正在喂猪。

当时老师们都没分清她的男孩还是女孩,问了才知道,也没上学。

老师找到孃孃。孃孃依然丝毫没有要同意她去读书的意思。看到这般的样子,她十分着急,害怕因为孃孃的不同意,老师们也没有办法只好离开,那自己就完了。

她赶紧抹了一下脸,露出胆怯由纯真的两个乌溜溜的眼珠子:“哥哥姐姐都读书,我也想读书!”

她顾不上孃孃喜欢不喜欢,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要表达自己想读书的愿望。

孃孃果然更加不喜,歇斯底里撒泼:“我哪里有钱,我哪里有钱供她读书!”

一个戴着啤酒瓶底似眼镜片的瘦高个男老师说:“儿童、少年的父母或者其他法定监护人无正当理由未依照义务教育法规定送适龄儿童、少年入学接受义务教育的,由当地乡镇人民政府或者县级人民政府教育行政部门给予批评教育,责令限期改正。违法的依照有关法律、行政法规的规定予以处罚。”

接着,他掏出五元钱对同行的老师们说,“这孩子的学费我出了。”

听到这些话,孃孃才勉强点头应允。

走进学校,给她交学费的眼镜片老师就是她的班主任谢老师,教她们语文。

学校给她一种安全感,读书好能得到谢老师的微笑、关注和摸头,学校对于她远比家温暖,她发了狠要读好书。

放学,她得赶紧干活,把那些猪养大养好,她才能继续生活和读书下去。

回家一天忙碌结束,终于可以睡觉了,睡觉时都在背书、做题目。

可是孃孃一天就在念叨:“活也不干了,读什么书,又读不进书,哪里是读书的材料勒!想死了是不是……”

哥哥姐姐不会读书,考试全是大叉叉,却指桑骂槐骂给她听。

她在学校学会了一首歌:《听妈妈讲了过去的故事》,里面有唱到: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她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那时侯妈妈没有土地

全部生活都在两只手上

汗水流在地主火热的田野里

妈妈却吃着野菜和谷糠

冬天的风雪狼一样的嚎叫

妈妈却穿着破烂的单衣裳

她去给地主缝一件狐皮长袍

又冷又饿跌倒在雪地上

唱着这首歌,她死命地读书,年幼的她特别害怕自己被抛回到旧社会,那只能是给地主做牛做马的丫头命,读书,是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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