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培忠:“您和两年前一样,胡说八道的时候还是这么一本正经。”
刘鑫一怔,免不了的有些尴尬。
王培忠瞥了眼水杯,“卖油娘子水梳头,卖肉儿郎啃骨头……您瞧着王某家大业大,其实这里面能有多少是王某自己的?”说着,王培忠话锋一转,“还是说正事吧,刘主簿今天过来是为什么事?”
见王培忠直接,刘鑫便直接道,“也不知道您听说了没有,那普刘氏今日拦了县太爷的马,递了状子。”
王培忠目光一闪,“继续。”
刘鑫:“还是普凌的案子……咱们现在的这位县太爷可跟陈大人不一样。”
王培忠颔首,呷了口水,“这案子很早之前就该了了,那普刘氏闹了两年,打得家徒四壁,早该绝了继续告状的心思。”
王培忠看了眼刘鑫,明知故问道,“安分了大半年,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又翻了出来?”
刘鑫一笑,“或是听说新来知县的清官名声吧,所以才又动了心思。”
王培忠摆手,起身,“明人不说暗话,刘主簿,你还是不实诚啊。”
见刘鑫不说话,王培忠走到栏杆边,看着水桶里的鱼,“这人,就和鱼一样,有人天生就是海里、江里的,还有人是河里、溪里的,还有的,只配被人养在鱼缸里。”
刘鑫也趋近王培忠身旁,“您这话说的透彻。”
王培忠没有接话,继续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看这鱼,本来在池子里呆的好好地,可它偏偏贪心这鱼钩上的饵儿,想他不该想的,所以啊,就到了这桶里。”
王培忠明面上说的是鱼,可这又不是什么高深的话,刘鑫哪里听不明白?因笑道,“这话说的对,可我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王培忠抬了眼皮,“哪里不对?”
刘鑫指了指鱼竿,“如果没有吃饵儿的鱼,怎么还会有钓鱼的人呢?如果没有这些吃饵儿的鱼,您会在这钓吗?说句不好听的,要是这些鱼不吃饵儿,您这鱼钓得也不高兴啊。这些鱼让您钓了,让您高兴了,到头来还落得您的不是,可不是不对劲嘛。您想的是钓鱼,这些鱼想的是吃饵儿,各有所想,各有所求,其实并不妨碍嘛。”
王培忠闻言扑哧一笑,嘴角上的七颗大黑痣一抖一抖,“刘主簿不愧是读过书的人,这讲起道理来,王某一介粗人还真不是对手。”
王培忠重新坐回石凳上,“刘主簿的意思我也明白,您想当这个官。可话说回来,这个官又不是王某说了算,您这么逼着王某,何苦呢。我主动给饵儿,钓上鱼来,我当然高兴;可我要是不愿意给饵儿,别人是偷我的饵儿撒出去钓鱼,我最后就算拿到了鱼,我也高兴不起来啊。”
刘鑫早料到王培忠会不高兴,因道,“那怎么才能让您高兴呢?”
王培忠一笑,反问道,“主簿大人事情都做了,这时候才想起这个问题吗?”
……
待刘鑫离开,卢俊回到压水亭榭,“刘鑫走了。”说着,一看桌上两杯水,靠近王培忠的那杯没有喝完,还剩了大半,“看来大哥和刘鑫谈的不开心啊。”
“怎么开心?”王培忠朝刘鑫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露出极度的不耐烦,起身,却是拎起地上的木桶,接着将桶里的鱼全部倒回池子里。
将桶放回地上,擦了擦手,“牛不喝水强按头,从来只有我这么对别人,这刘鑫反倒逼起我来了,他还真把他自己当个人物。”
卢俊也是一笑,“那这事?”
王培忠:“你去请一趟那个新来的县太爷……记得刚来第一天,因为马瑞卿那泼皮碰瓷的事,咱们这位县太爷就把马瑞卿和刘鑫一块打了?还亲自动的手?”
卢俊笑着点头,“是啊,咱们这位县太爷一心要打,县丞还在一边试着劝。说起来,这个知县和县丞简直就是异性兄弟,就是性子不同,一个喜感情用事,一个偏带了理智。如果光凭意气用事也是好事,毕竟这性子禁不住时间熬。时间一长,这案子也就淡了;可……”卢俊笑了笑,没继续说下去。
只卢俊不说,王培忠如何不明白?因道,“咱们兄弟一起滚刀子过来的,还有什么话不能说?你是想说,就怕那个县丞钻牛角尖,影响了这位县太爷吧?那就都请来吧。这个刘鑫一心向往上爬,我倒要看看,这两位心里想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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