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山长老怒道:“你······罢了!今日我等有更加重要的事务,先容你猖狂几时,众长老听令,结幻印,布琉璃阵!他已经来了!”语罢,众长老像是早有准备一样,一瞬间便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在大殿中心围成了一圈儿。
看着长老们的一系列行动,上官芸儿心脏猛地一跳,大感不妙,但她忽然发现,自己包括在场的所有人竟都是动弹不得。
眼看着十九位长老阵已成型,阵中渐渐浮现出了两个个人影,竟然是小男孩儿和他的父亲。
就在这时,大殿之上,天窗骤然开启,银月之光倾泻而下,照在了父子二人身上,二人只觉大脑开始疯狂抽搐,记忆,正一点一点地被强行抹除。
眼看二人就要完全沦陷,苏司桐的身体突然炸开,小男孩在一道黑色光罩的保护下迅速迅速消失在了天际,一道黑色光圈荡向四周,十九个长老当场暴毙过半,但旁边的众人和上官芸儿却是毫发无伤,黑色光圈荡在他们身上就仿佛雪遇到火一般迅速消融掉了。
噗——一大口黑色的血逃似地从连山长老口中喷出,看着自己胸前不断翻滚的死亡气息,他知道自己已经是命不久矣了。
好一个苏司桐!好一个死神!好一个荒蚀血脉!竟是连琉璃幻月阵都无法完全制住你!!
啪!啪!啪!不知是谁,在这两败俱伤的惨况中拍响了双掌。
“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代令全大陆闻风丧胆的死神苏司桐居然就这么憋屈的死了,不过连山老贼,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没想到我会出现吧,哈哈哈哈!不过你放心,我陆某人从来都是有德报德有怨报怨,但你这也快死了······“
说着,一个黑衣男子走到连山长老面前,凑到他耳边用满是气的声音道:“自己死了的话可不算什么报仇呀······”
邪邪地看了连山长老一眼后,男子站起身,环视了一周后道:“我看你这揽月宫能到今天也算是够本了,嗯不错,确实很漂亮,出来吧孩子们,释放你们的欲望,尽情地满足它们!“
话音刚落,四周便不断传来不时夹杂着怪叫和惨叫烧杀抢掠之声,黑影密密麻麻地忙绿在大殿之外,滚滚的浓烟也开始漫进冰蓝大殿,大殿的人们只得是看着他们肆虐,想着殿外此时该是怎样的悲惨光景,连山长老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哎,可惜这偌大的揽月宫,连我想要的唯一一个东西都砸在了苏司桐那个灾星儿的身上,不过还好,我发现了另外一个有趣的东西。”说着男子来到了苏念瞳身边。
近距离地观察苏念瞳,男子瞪大着眼睛,那是越看越喜欢:“嗯,刚玉指,悬丝心法,镜花水月,诶?这是······”
离得近了,男子才看清了苏念瞳的眼睛,那是一双长着有着火焰姿态一般的瞳孔的眼睛,见到这一幕,男子兴奋地道:“荒冢眼!哈哈,没想到你竟然是他的后代,看来你们这揽月宫的故事还挺多的嘛,小姑娘不要怕,叔叔不会伤害你的,你刚才的表演很精彩哟,走吧,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奖励你。”苏念瞳虽然害怕,但却是动弹不得。
说完,黑衣男子一手抱起苏念瞳,大喊道:“孩子们,累了的话就回家,我在家里等你们。哈哈哈哈!”语罢,陆邹仰天大笑,欲凌空而去。
“陆邹,你以为我这揽月宫真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此时上官芸儿终于是挣脱了幻阵的束缚,当即消失在了冰蓝座椅上,虚立于男子身前。
陆邹歪着嘴道:“上官芸儿,我觉得你还是好生去管管你的揽月宫吧,我的孩子们可是很调皮的哦。”语罢,向着反方向急速逃去。
“哼!”上官芸儿冷哼一声,就着高空之地娴熟地划出一连串的蓝色字符,字符一出,霎时间天色骤变,滚滚的暗沉雷云夹杂着细密的闪电,其间红光微泛,紫光锋锐,让人不禁心胆俱颤,接着,她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红色的拳头大的石头,右手食指轻点其上,逆锋起书,一气呵成。
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地捏碎了手中的石头,将被石头扎破的手上的鲜血一把甩在了字符上,只见字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血红色,随即消散在了空中,瞬间,雷云暴涨,头胀耳破,整个世界好像都颤抖着模糊了一下。
看着消失在黑云之中的血红字符,上官芸儿笑了,似疯似颠······
陆邹回头望见了此景,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咒骂道:“妈的这个疯女人,命都不要了!“长舒一口气,猛地一咬牙,黑色的青筋爬上了腮间,陆邹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此时的他快得就像一颗流星,后面还拖着长长的血色尾焰。
就在陆邹的话刚说完的两秒后,密密麻麻的纯蓝色天雷如同暴雨一般倾泻而下,其范围覆盖了方圆起码百里,刹那间,世界一片混沌之景······
“咳咳!”几乎是拼上了所有,陆邹终究是逃了出来,大口地咳出两滩血,看着身后的一片混沌,他知道,拥有着千年底蕴的揽月宫,完蛋了······
虽然此次他带的人也全部都没能幸免,但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因为,这次准备到揽月宫来捞上一笔的,可不止他幽冥岭一个势力。
想到这儿,陆邹不禁又想大笑两声,但还没发声就被一口涌出的鲜血给打断了,擦去嘴边残留的鲜血,陆邹无力地甩了甩手,有气无力地喃喃道:“这个疯女人,难道已经开始渡神了吗······”
但看着怀里的苏念瞳,陆邹就又被兴奋的情绪给淹没了。
······
“追,他受伤了,别让他跑了!”
泯都城外,一群衣着如同土匪般破烂肮脏的举着穿环弯刀,眼中闪着无尽的贪婪与污浊的欲望的人正在极度兴奋地追赶着什么,他们的速度很快,但杂乱无序,以至于谁撞到了谁的刀上,谁又踩断了谁的胳膊,谁因为体力不支而被后面的人踏成了肉酱这类的事屡生不鲜。
“哈哈哈哈,荒蚀血脉!吃了你老子就可以出去了!哈哈哈哈······”
苏司瞳奋力地逃着,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血水的液体不断地从他的脸上、袖口处被甩出,他的视线不知道是因为累还是泪,已经开始渐渐模糊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早已残缺不全——左手被整齐地斩断不知道进到了谁的腹中,他知道自己的双腿早已经开始麻木,他也知道自己几乎不会有生还的希望······但他的意志始终异常地坚定,我要逃出去!
穿过这片死林,外面就是他们永远无法跨越的结界!
死林,围绕泯都呈环形分布,从圆心到外围,大概有十公里的路程,其间不乏收纳着成千上万毒虫的沼泽,隐藏的掉下去便无生还可能的深渊,密集生长的充满了尖锐倒刺的剧毒植物和饥肠辘辘悍不畏死的妖兽······
以及死林外的那层只能进不能出的巨大结界······
苏司瞳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逃出生天,以他现在的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不断流逝的血液和迅速衰竭的体力都在不断地挑战着他前进的意志。
几近枯竭的身体在不断的告诉他,放弃吧,没有机会了,不要再挣扎了!
但不甘的心和不屈的意志苦苦地支撑着他,奔逃吧!挣扎吧!坚持住!拼上所有的血肉与灵魂!后面那群家伙就快不行了!
十几分钟,苏司瞳不知道手刃了多少莽匪,不知道穿越了多少毒灌丛,踏过了多少灰沼地,灭杀了多少的凶兽,他的全身都在流血,他的眼瞳早已血红一片,他身上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到处都是狰狞与糜烂,无数来自沼泽的毒虫在噬咬着他的血肉,来自灌林的迅速渗透的毒素使他的器官全都奄奄一息,他的动作变得越来越缓慢,他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他得以依靠其生存至此的荒也开始渐渐枯竭。
但他手中划出的犹如死神镰刀的黑色光刃,却是越加的锋利,越加的凝练······
苟延残喘地,苏司瞳不知道又逃出了多少路程,此时的他,生命已经徘徊于枯竭的边缘,他的双手,缭绕着浓厚的黑烟,他的皮下血管,早已深深地陷了下去,一根根一串串,都呈现出毫无生气的青黑之色。
毫无预兆的,前方一根巨大的覆满了坚实的鳞片的粗实的尾巴横扫而至,狠狠地撞在了苏司瞳的胸膛之上。
噗——苏司瞳吐出一团黏糊糊的黑红之色的内脏碎片,他已经没有血可以吐了,他的口鼻全是粘稠的血丝和凝固的血痂,重重地如同破麻袋一般摔在地上的他,看着前方身形巨大的像蜥蜴一样的生物缓缓地,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
苏司瞳趴在地上,歪着头看着这怪物向他走来,手中黑光凝聚。
他的眼睛平淡得一片死寂,就连光也无法渗透进去,那是更为深邃,更为奇异的黑色!
就像此时他手中的黑刃一样,就像苏司桐那次在黑渊涯巅挥出的死亡!
蜥蜴怪似乎是知道苏司瞳不可能再逃跑,走到他跟前后慢慢张开血盆大口,仿佛是要让苏司瞳体会一下在它口中被咀嚼被撕裂的感觉。
然而下一秒,黑光一闪,蜥蜴怪的上颚被整齐地分离了身体,它的身体轰然倾倒,它巨大上颚的锋利牙齿切进了土壤中,将苏司瞳盖在了下面。
同时,随着黑刃的甩出,苏司瞳眼中的奇异黑光也渐渐褪去,取之代替的是象征着死亡的暗哑。
仍不肯闭合眼皮下的灰黑眼瞳上的最后一丝哑光,也随着上颚的落下被抹去······
蜥蜴怪的尾尖,被结界挡住没有落到地上,而是有一小节竖起来贴在了上面,初生的略带点懒倦的太阳,缓缓地从那个居然有点可爱的尾尖处升起。
······
黑夜逝尽白昼无存,
只是可怜传奇尽消无人叹!
——来自一朵疯花的脑溢血杂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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