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张守鱼便猜到了她的身份,她便是日记中说的那个灵侍,俞潇婉。

灵侍多是那种灵脉差修为低,但是先天灵的能力很好,或与主人的能力有些契合的女子,譬如俞潇婉的先天灵是共灵,可以将自己的修行所得分享一部分给他人。

共灵很是稀有珍贵,无论在哪里都是受人追捧的天赋。

俞潇婉只是十五六岁的模样,饶是如此年纪轻轻,她已是生得很是娇俏可人,琼鼻俏挺,樱唇红润,活脱脱的美人胚子,难怪他在日记中也多次提及,对于灵侍可能易主这件事怨念颇深……

张守鱼打量了她一会,只是看到她清秀的眉眼很是冷淡,即使是面对着主子依旧这幅清清冷冷的样子,看着有些不近人情。

张守鱼自然明白她这幅样子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如今他紫庭破碎之事人人皆知,而俞潇婉似乎藏着什么执念,年纪很小野心却大,自己本就是四个少爷中修为最低的,哪怕天赋再高,也需要很长的时间,如今的自己要争夺得上那大少爷的位置应该还是不够格。

她对于此似乎一直有些不满,但张守鱼对于她知之甚少,也不知道她这些执念是哪来的。

总之一个心高气傲的少女灵侍,面对如今自己一个紫庭破碎,空有一副好皮囊的废人主人,在明知道自己早晚会换新主人的情况下,当然不必给自己什么好脸色看。

一看就是平日里疏于管教,本着对这具身体原主人负责的态度,我也应该好好敲打你一番吧?

“少爷,你总盯着我看做什么?”俞潇婉蹙眉发问,心中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张守鱼又盯着她看了会,道:“你今天的脸怎么这么脏?”

俞潇婉微惊,连忙探出头在盆中的水影里照了照,左右打量了一番,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妥。

她抬起头,正巧对上张守鱼笑意玩味的脸,心中很快了然。

“少爷心情变好了?都可以与潇婉玩笑了?”俞潇婉微讽道。

张守鱼争锋相对道:“你胆子也变大了?敢这么对少爷说话了?”

俞潇婉似是自知理亏,她幽幽地看了张守鱼一眼,没再斗嘴,只将盛着热水的银盆搁在了一旁的木架上,转身便要离开。

张守鱼叫住了她:“你不是要服侍少爷穿洗吗?怎么走了?”

俞潇婉快步离去的身子一滞,她扭过头,有些怪异地盯了张守鱼一会。

张守鱼同样用冷冰冰的语气命令道:“还愣着做什么?洗脸穿衣这种琐碎事还要少爷亲自来?”

少女不情愿地哦了一声,拧过腰肢,转身将银盆端到张守鱼面前,在桌边放下。

张守鱼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看着少女写满了不满的娇俏脸蛋,越看越觉得漂亮,放在现在怎么说也是千里挑一的标致容貌,只可惜脾气太差,一看这原主人平日里就疏于管教太过放纵。

只见俞潇婉卷起了些袖子,将雪白的毛巾浸入水中,然后拧干,面无表情地凑到了张守鱼面前,为他擦拭起脸来。

张守鱼不满道:“力气这么大?你当平日里擦地板呢?不知道对少爷温柔一些?”

“好……”俞潇婉应了一声,鼓了鼓腮,力道放轻了些。

张守鱼又不满意道:“你就这般身娇体弱?当少爷是蚊子,一用力就要被拍扁?”

俞潇婉眼神晦暗不明,恨不得直接将毛巾捂在他的脸上闷死他,少女手上力道变化了数次,但是张守鱼啧啧地表示不满。

“那你自己来吧!”

终于少女胸脯起伏,忍无可忍,深深地吸了口气,随意用毛巾又抹了几下,摔进了盆里,自顾自地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为他挑衣服。

“小姑娘脾气这么大?”

张守鱼随口抱怨了一声,便自己拿起毛巾拧干后捂在脸上,温暖的热意一下子透了进来,他的情绪也渐渐缓和放松了下来。

俞潇婉取出了一件雪白的宽大绸袍,拎着衣领走到张守鱼面前,说:“穿衣服。”

张守鱼慢悠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张开手臂,懒洋洋地伸入袖子之中,俞潇婉似乎知道他今天不知发了什么疯,成心要刁难自己,反而平静了一些。

衣物穿戴完毕之后,张守鱼来到了大落地镜前,前后左右,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自己,由衷道:“真好看。”

看来来这个世界真不错,不像过去只能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一肚子牢骚也只说给仙人掌听。

俞潇婉听到他这般自恋的话语,嘴角扯了扯,没有作声,片刻后问道:“那我可以走了吗?”

张守鱼抬起来了手,道:“慢着。”

“少爷还有吩咐?”

张守鱼转动椅把,面对着她坐了下来,道:“这些天我未踏出过这座小楼,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与我说说外面的情况吧。”

俞潇婉神色阴晴不定,也不清楚他到底安的什么心,迟疑了一会,便道:“你前段日子闭不见客,张观铭与你姐姐一同来看过你,但是被拦在外面了,你姐姐说过段日子再来看你。还有啊,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说少爷您紫庭碎了,争不了大少爷了,这些人啊,真假都没搞清楚就瞎说……”

张守鱼微笑打断道:“真的假的俞小姑娘不是最清楚吗?”

“你……”俞潇婉第一次听他这么称呼自己,她脸色微异,很快又平复道:“哪怕少爷紫庭真的碎了,那也终究是要养尊处优的少爷,更何况,你本来就比不过张齐少爷……”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声音细若蚊呐。

张守鱼听着,意识到了这个世界修行资源是何等的稀缺,若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女,哪敢在自家少爷面前说这些,分明是有恃无恐才对。

“张齐?”张守鱼听着这名字,觉得应该是那四位少爷之一,只是那短短的日记中不曾提到,他看似随意地问:“张齐他如今是何等境界?”

俞潇婉道:“张齐少爷如今快达到三境了。”

众所周知,太初与太九之间还有七个阶段,而太初之后直接便是二境,而八境之后便成为太九,那几乎已是人间灵脉的顶点。

可是这些对于当年那个“羽照”来说,皆形同蝼蚁。

饶是此刻张守鱼犹是蝼蚁中的一个,他的心气终究是不一样的,听到张齐的境界,心里自然没有什么波动。

俞潇婉观察着他的表情,以为他只是故作镇定,道:“现在大家都说张齐少爷是不世出的大天才,家族拥有这般天赋者,已经将近百年未曾有过了,与他同生一时代的少爷真是倒霉。”

听着俞潇婉有些刻薄的语气,他不觉得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他抿唇笑问:“那位张齐少爷是不是还缺一个先天灵极佳的灵侍?”

俞潇婉眉目一颤,像是被抢了松果的松鼠,一下子有些失措,她扭过了些脸,平静道:“确实缺一个。”

张守鱼点点头,心中已经了然,看来已经有人私下里告诉过她,若是自己真的成了废人,她今后便可以跟随张齐修行,做未来大少爷的灵侍,肯定比跟着自己有前途多了。

“灵侍这般紧缺?”张守鱼问。

俞潇婉有些自傲道:“先天灵本就稀少,更何况大部分先天灵的能力还鸡肋至极。”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一双好看的眸子有意无意地看着张守鱼。

张守鱼又不傻,当然知道她在暗示自己的先天灵没用虽然我自己都觉得没什么用。

他又问:“那最近出什么大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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