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莲听到小军要将小野“献河神”时,简直不敢相信。

“老爷不要啊,小野可没死啊!”

她瞬间就跪了下来,死死拉着他的长袍,衰嚎着哭求!

如果小野死了,她活着有什么意义?

知道小军一直不喜欢小野,但没想到他这么狠!

“小莲,小野现在有跟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

毕竟传出名声不好,小军弯腰想将小莲拉起来:“长痛不如短痛,也免得拖累我们。”

他可是问过大夫了,小野的药就不能停,能不能醒过来还要另说,这得花多少钱?

坐在桌旁边的三伯端起茶不去看这一幕。

“三伯,你说说,三伯你说说,不能要小野去死啊!”

小莲转而膝跪行至到三伯面前,哭求道。

“小莲啊,这事不在我,三伯我虽然是族长,但这你们家里的事啊,还是要你们自己商量好啊!”

三伯长叹道,苍老的脸露出悲容。

王二娘在一边看着这幕冷笑。

死了好,死了后免得以后跟自个崽儿争家产

小莲愣愣的看着三伯,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哀嚎一声,转头膝行到王二娘脚边,死死抱着她的脚哭求着:“王姐,不能没了小野啊!不能没了小野啊!”

小军最听她的话了。

看到小莲跪在自己脚下,一幅伤心欲绝的样子,王二娘内心大笑。

你也有今天?

看以后村里那些长舌妇还乱不乱搅舌根子!

当年小军娶她进门时,小野手拿柴刀的那幅凶相至今依然会偶尔出现在她的梦中呢。

但此时她脸上却也难过:

“莲姐姐,你可不能叫我叫姐,咱们俩辈份排着呢,你大,但这事我也不能做主啊。”

说着还跟着滴了两行眼泪。

反正到时小野人死了,也不怪到她头上。

“不,不,我什么都不要就要小野,只求你们放过他。”

小莲眼泪纵横,抱着她的脚无助的坐在地上,双眼看着地面无焦距,面若死灰,伤心大哭起来。

“姐啊,我也没办法啊!”

王二娘蹲了下来,使劲想将小莲拉扯起来。

三伯看着王二娘脸上露出一丝厌恶。

这家里除了小莲与那小女娃,就没一个好东西,都想小野死。王二娘那个小崽子自己大哥都这样了,还不回来看看?就算将来读书出息了,也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王二娘终没能把小莲从地上拉起来,被哭声扰的有些坐不住,拿手帕掩着半边脸,求助似的看着小军,捂着嘴干咳嗽。

三伯继续喝茶,似乎能喝出人生真谛出来。

小军有些厌恶的转过脸,不去看小莲。

他决定了,将小野“送走”就休了这个黄脸婆!

只是三伯讲的那个蘑菇的事,还要再商量一下,自己可不能分给他们这么多。

房间里一时间变得气氛异常。

小莲却又闪电般窜了起来。

小军与王二娘和三伯吓了一跳,以为她要干什么,却没想到她只是急急冲出门去,跨过门坎时被绊倒在地都不顾,爬起来继续跑。

“小军会不会出事啊?”

王二娘看着门外有些担心问道。

小军盯着她冲出门上外的背影,用极细的阴沉声音,冷冷的说道:

“死了才好!”

三伯的脸立刻跨了下来。

虽然你恨不得这娘俩去死,但闷心里头就行了,不能说出来啊!但这是他家的事,不是自己的事,随他们吵去:

“小军啊,这事啊,你得跟小莲说说,河神,也不是什么坏事,村子里以后会记得你家的好的。”

……

小莲跪在村旁的那颗巨大的樟树下面发疯般的磕着头,玲玲茫然跟着她的动作。

不知道哪一代传下来的风俗,只要有小孩生下来,他的父母就会替自己的小孩拜这樟树为干爹,以求庇护,保护孩子茁壮成长。

小莲也不例外。

围观的村民有人劝:

“小莲啊,别磕了,你头都破了。”

但小莲置若罔闻。

也有人事不关已:

“她家不出人,难道你们家小孩献河神去?”

这个念头让绝大多数村民都收起了怜悯心。

…………

“老樟啊,你真准备救那小子?”

此时村民看不到有一对老夫妻正站在小莲面前。

上村的老樟树精与下村的老松树精。

樟公与松婆!

“你救了他,还是得有人去献河神啊。”

老松树精开口说道。

上个月不知什么时候的事,那条只有十多步宽的小河竟然来了一位河神,闹得不可开交,连河边都不敢靠近了,更不要说再去挑水浇地了。

人们都传闻,不献上血食就闹旱灾。

“总不能看他去死吧,如果他死了,这母女俩可就没法活咯。”

老樟精无奈的说道:

“连着就是三条人命啊。”

说到此处樟公转头看着松婆又问道:

“你还记得当年小野从哪里来的吗?”

“当然记得。”

松婆回答道。

然后两人望着面前不断磕着头的小莲,同时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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