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不是你在做吗?皇帝为何要多此一举?”沈玥璃奇怪,宇文钰烨所做的事情不就是替皇帝监视官员收集情报吗?
“这么大一座京城,这么多的朝庭命官,这么多的人命,你觉得皇上交给我一个人,他放心吗?”
“你的意思是……”
“是,我的意思就是,皇帝在这里收集情报与我提交的做对比,若我有不实之处,他就能立刻发现了。”
宇文钰烨说道,声音清淡,像是浑然不觉得这是侮辱一样。他为皇帝背上京中恶鬼骂名,成为他的刽子手,最后却还要落是不被信任的下场,当真是可笑。
“你不必觉得奇怪和不甘,做了皇帝的人都是这样的。”宇文钰烨不以为意,从来天子是寡人,哪里可能真的相信谁。
只是沈玥璃大概是没有机会知道,当她第一天出现在酒楼,高喊着要买下楚殇的那一日,宇文钰烨站在这暗道里,蒙着面巾,一人当道万夫莫开,杀了十多个要往宫里送信的人。
直到最后他在这里等到了可以信任的人,答应他绝不会将沈玥璃之事传进皇宫半点。
“如果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危险了?”沈玥璃有些担心,她跟宇文钰烨想到了一处去,可如果真的那么做了,只怕宇文钰烨处境不妙。
宇文钰烨很高兴沈玥璃这样薄情的人也会考虑自己,所以拢了拢了她的头发:“他们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只死区区一个大夫人,怎么够呢?”
春天的暖风由南往北吹,嫩草的绿色由南往北依次渲染,慢慢爬在这块广阔无疆的土地上,像是哪位世间绝世丹青手,挥一笔朱毫沾着绿色由南向北画出了春天的颜色。
由北方来的车队迎绿而下,陈列整齐的车队碾过一丛丛青翠可人朝气蓬勃的青草,也压过了挨过了一整个冬天的荆棘丛,车轮上挂满新泥和草色,缓慢地向京城驶来,身着异域服饰的大汉们粗犷野性,腰间的弯刀上缀满颜色鲜艳的宝石,呼喊着胡话不知喊些什么。
路过的鸟儿扑腾一声,掉落几片羽毛,躲过了猎手的利箭,由着粗鲁的大汉骂骂咧咧,扇着翅膀往南而去。
“少主,蛛网来信。”黎锦伸出手,那逃得一命的鸟儿落在他手上啄着他掌心里的米粒,以犒劳它这一路的辛苦。
宇文钰烨放下另一封信接过黎锦的,只看了一眼便眉头轻皱:“疆北来的人竟是卓罕德。”
黎锦脸色一变,无眉之脸带几分惊讶:“竟然是他?”
“京中的事要早些动手,否则会有大麻烦。”宇文钰烨将信扔进香炉点燃烧掉,神色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小姐那边……”黎锦迟疑几分。
“她很好,你不用担心。”宇文钰烨说了一声,这京中的水何止是浑,简直黑到看不见底,谁知道一脚下去踩到的是不是深渊,但是沈玥璃,宇文钰烨却是护定了。
黎锦抬头时,竟然在宇文钰烨脸上看到了一丝温柔的笑容,这差点让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人,连忙低着头退了出去。
宏祈也从沈府回来了,来的时候把那株无霜花也搬了过来,说是怕没有人照顾,就要养不活了。
沈玥璃觉得他做得没错,由着他把花种了宇文钰烨的别院里,两人无事的时候也琢磨着这花骨朵都打了快一个月,怎么还不开花呢?
前几天时候宇文钰烨搬了一堆卷宗给她,全是有关疆北的,大有她想怎么闹就怎么闹,烨王爷他都陪到底的架势。
沈玥璃将宗卷反复看了好几遍,每一处细节都没有放过,那疆北有什么人,什么风俗习惯她都已经滚瓜烂熟,就连宇文钰烨都想不通,她还在挑灯看些什么。
看够了疆北卷宗,沈玥璃又开始翻出其他的书来,什么书都有,花草鱼虫,地理志异,全是平日里没有人会关注的闲书,她一头栽进去看了好几天,连睡觉都抱着,活像个书虫。
宏祈不知道多生气,好几次都要把她的书给烧了才罢休,沈玥璃这一次却依不得他,只能好言相哄着,手里的书却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黎锦敲门进来,宏祈正坐在沈玥璃旁边生闷气,而沈玥璃却仍然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看到黎锦进来,沈玥璃揉了揉发酸的手腕问了一句:“黎先生有何事?”
“沈小姐身子不好,不宜熬夜辛苦,少主叫属下把这个给您送过来。”黎锦恭敬地对沈玥璃说道。
“你们还让她看!”宏祈跳起来嚷道。
“呃……这是少主交代的。”黎锦愁着脸,宏祈这也太护着沈玥璃了,又苦着脸:“少主说了,这几日宏祈公子你就不要缠着沈小姐了,沈小姐很忙,您先自己玩着。”
“你!”宏祈气坏了,黎先生这是要赶人吗?
听出黎锦话中有话,沈玥璃也拉过宏祈坐下来:“我就忙这几天,过了就好了,宏祈啊,那无霜花也要有人照顾,你帮我去养花好不好?”
听出沈玥璃话里的不容反对,宏祈只好憋着不甘点头,委屈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疼,黎锦拿他没办法,只好说道:“少主有令,这几日沈小姐事务繁多,你就当是给你玥璃姐姐空出点时间来了。”
“知道了。”宏祈翘着嘴不痛快地应道。
“那沈小姐您先忙,有需要请叫在下便可。”黎锦松了一口气。
“有劳黎先生。”沈玥璃点头谢过,细细铺开那张纸,密密麻麻的小楷让沈玥璃看得眉眼渐弯,弯出了一道笑意连连。
来烨王府看望沈玥璃的沈毓蕊有些没精神头,连艳红的口脂都没有抹就来了,一来便软倒在沈玥璃身上,直打着哈欠:“五妹你可是好命,烨王爷把你疼得跟心肝宝贝似的藏起来,可是苦了我了。”
“你怎么了?”沈玥璃看着她一副怨妇般的表情好笑。
“娘亲虽然是自己找死,但长姐和三弟也是出了名的好孝顺,天天不见人影,这府上如今可就靠我一个人打点,没把我累死。”沈毓蕊诉苦道。
大夫人死得活该,但那是对沈玥璃而言,对于沈家的另外两姐弟,这大夫人算得上是牺牲了自己,假假的还算个伟大的母亲,可惜沈毓曦和沈耀翎两人却没有什么哀思之情,守完该守的头七孝日,屋子里的白布都还未撤去,两人该笑笑,该喝喝,再看不出半点伤怀来。
沈云霆左相大人也不悲伤,女人于他不过是玩物,大夫人顶多是名份正一些,等风声平息了再续一房妻子替他充一充门面便过去了。
连旁听的荆伊都觉得大夫人这死得有那么些不值得。
沈玥璃听了,只是嘴角弯弯。
“五妹可有喜事?”
“二姐可愿帮我一个忙?”
死了正妃没了侧妃的宇文钰枫恢复了他当年未娶妻时的习惯,烟花柳巷之地是他经常光顾的,红粉楼里的姑娘他蒙着眼睛只要摸一摸就能叫上名字来,姑娘们一声声脆笑,笑得如银铃作响,笑得他心神荡漾,偶尔也会想一想沈毓蕊的风情,那女人,才真够带劲。
想什么来什么,他刚刚还在想着沈毓蕊那充满弹性的手感,沈毓蕊便腰姿一旋坐在了他大腿上,光洁的胳膊勾在他脖子上,艳红的嘴唇带着闺怨:“枫王府可是忘记奴家了?”
“岂能忘记?”宇文钰枫在她身上狠狠掐了一把,这感觉是这脂粉地里的女子难以比及的。
沈耀翎怀抱着两个女子冷笑看着沈毓蕊,这女人一边跟沈玥璃搅和在一起,一边又靠着枫王爷,摇摆不定,不知道她这一回又要搞什么名堂。
“三弟你可不要这样看着我,当年三弟大恩大德,毓蕊可一日也没忘。”沈毓蕊屁股挪了挪,轻而易举就能感受到男人的反应,男人啊,总是这样,都是些上了床连他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的蠢货。
“原来二姐都还记得,真是小弟之荣幸。”沈耀翎当真是不要脸下作恶心到了极致,当年做出那种事的人,怎么能如此坦然无事的模样!
好在今日的沈毓蕊也不像往常一样,一看到沈耀翎就又恨又怕,连句话也不想多说,她大大方方端了杯酒,递给沈耀翎,笑起来像是风吹开了黎鹃红,寸寸瓣瓣都动人:“三弟言重了,今日枫王爷在此,做姐姐的自是不能跟你胡闹,咱们喝了这杯酒,也就相安无事如何?”
她一边说着一边勾下身子,几缕垂下来的头发落到她胸前,雪肤黑发欲隐还藏,沈耀翎便也就占着这便宜,既然是送上门来的,他又焉有不要之理?
“京中的男人都说我的二姐功夫了得,看来京中传言非虚,若有机会,我倒也想试试。”他笑得邪恶残忍,像是沈毓蕊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姐姐一般,沈毓蕊本就对他即恨又怕,听了他的话,更觉钻心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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