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皇兄啊……皇兄……”

纳兰桀一声声低低的唤着,由着纳兰皇无力的手掌在自己头顶轻轻的摩挲,一如小时候受了委屈之后的每一次。

只是那时,他是顶天立地的大哥哥,而他,是母妃势弱备受欺凌的小皇子。

那是什么样的日子啊,他如这坤苍宫里最不起眼的阿猫阿狗,而眼前这个尚算年轻却病入膏肓的皇兄,是那些阴暗日子里,唯一温暖、明亮的阳光。

男人的伤心总是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即使哭泣,也总是竭尽全力的压抑着。

乾元殿,厚厚的门帘,将抽泣声拦在室内,封总管靠着门框的苍老身躯轻轻颤抖,却将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一张布满沧桑的脸上,老泪纵横……

这一晚,同样醉了的,还有红香院里那个美丽的女子。

疏影阁外的梅林,依然花开的正盛。

只是暗漆漆的晚上,看不出花朵的艳丽色泽,只朦朦胧胧的,映着积雪惨白的光,辨出一片斑驳的花影。

一盏昏黄的灯笼,不快不慢的在梅林里滑过,提着灯笼的手显见在轻微的颤抖,连带着灯影也格外不稳。

飒飒的风声中,是沙哑而焦灼的声音:

“姑娘,回吧,莫不要拿自己的身子置气啊!”

梅疏影擎着雕花的玉壶,隔着三两米的距离,踉踉跄跄走在灯笼前面,时而仰头喝上两口,时而挥着衣袖舞上一段,大红的裙摆逶迤如花绽放,映着皑皑白雪美的惊心动魄。

实在不忍身后一声声的劝阻,梅疏影回过头来,左手揪着心口的衣襟笑靥如花,却满脸是泪。

“婆婆不要劝我,我这心里闷的难受,只想在这梅林里吹吹风,凉快凉快。”

月婆婆用袖口抹了抹眼角,匆忙两步上前,将宽大的披风围在梅疏影肩上。

“姑娘,莫要再为难自己了,过去的事情就都过去吧,一了百了,姑娘若是想留在太子身边,老婆子就去替姑娘把话说开,姑娘若想离开,天涯海角,老婆子定不会让姑娘委屈了去。”

梅疏影将月婆婆的手握在手心,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两人的手竟同样冰凉。

一股郁气直冲头顶,转头将满壶的酒水洒在地面,哈哈笑的凄怆悲凉:

“文官主站,武官求和,战士卸甲,书生报国,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父亲你看到了么?我梅氏一门用生命守护的国家,这就要亡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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