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一种天生自带的惨白。
无疑已不能更惨白！
这时，消失已久的断魂更又响了。
“笃！”是第五更。
一慢四快，连续五下。
是用刀锋敲出来的更声。
众人惊讶不已，空气凝固。
第五更的声音仿若在十几里之外。
“现在几更天了。”有人低声问。
段天刀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不动声色地呷了一口茶。
阿狗的手心已有了冷汗，他招呼盖聂二人坐在了东面。
原本被那些碎茶杯覆盖的地面已被他收拾的干干净净。
“稀客呀，大侠气宇不凡，不知要去往何处？”
“苍漠。”盖聂淡淡道。
他并不是不警惕，只不过他就算天不怕地不怕，也绝不会拿盖千忆的性命作赌注。
风沙客栈，传说中连鬼怪都怕的地方，怎么可能坐的如此顺利？
盖聂心中了然，暗处还可能藏着些看不见的目光在注视他们。
盖聂把嗜水剑放在桌上，盖千忆也立刻把短剑放在了桌上。
盖聂冲着她笑了一笑，这一笑里充满了别人见不到的温暖。
归玉娘走过来，笑盈盈的看着盖千忆，柔声问：“小妹妹叫什么名字？”
盖千忆连忙把身子一缩，一双大眼里露出了戒备之色。
“不用害怕，我最喜欢小孩儿了，归妹——”
归玉娘把一名男孩从堂后唤了出来。
归妹，归妹，盼妹归来！
归妹走到归玉娘的身边，喊了一声：“娘。”
盖千忆几乎怔住了，她心里在问自己！
这个人究竟是真的瞎子，还是假的？
她不知道，盖聂知道，他只是笑笑。
归妹身体突然停住不动，两眼完全迷离，跟瞎了一样。
归玉娘俨然一笑，低低呵斥了一声：“归妹，别胡闹！”
归妹向上翻着白眼，马上插嘴应道：“娘，我这眼睛只要见到了好看的妹妹，一定会把她当成小妹抱过来猛盯个不停。”
归妹的话并没有把盖千忆吓坏，她反而从椅子上跳起来，说道：“你敢！”
盖千忆的反应让归玉娘吃了一惊，盖聂却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盖聂明白：这只不过是小孩儿间的玩闹，当然不必去插手。
“娘，我听见了什么声音？好像是妹妹的声音？”
归妹翻着白眼，竟伸出手往盖千忆的脸上摸去。
只可惜他把眼睛往上翻，朦胧间，根本没有看清她的样子。
突然间，叭！他的手被盖千忆猛拍了一下，马上缩了回来。
“妹妹的手上有铃铛，我没有听见铃铛的声音。”归妹说道。
铃铛？盖千忆这才低下目光去看自己的手腕，铃铛已然不见。
是什么时候丢了？丢在了哪儿了？
她正郁闷间，听见归玉娘笑道：“这是我儿归妹，他这是胡闹呢！请别放在心上。小孩儿家不懂规矩，还请宽谅！”
归玉娘说完，把阿狗叫过来：“把归妹带到后堂玩去！”
归妹被阿狗推进了后堂里去，好久没有声音传出来。
“快瞧瞧这小妹妹，长得真是俊呢，长大了必定不得了！”
盖千忆战战兢兢地看着归玉娘冲着自己笑，慢慢地坐了下来。
“别怕。”
盖聂一声“别怕”，让盖千忆又心安了许多。
归玉娘，虽然年过四十二，语声却很清亮。
若是仔细看，会发现她少女时的风韵犹存。
当她的声音落下时，西面“哐啷”一声响，有人把脸盆打翻了。
——阿狼把擦拭完桌子的水洒了一地。
脏水溅在了桌面上，将包裹东西的布弄湿了。
段天刀霍然拍桌站起，一张面容说不出的难看。
欢白凤却看着阿狼，吃吃地笑：“死鬼，瞧他快被你吓破胆了！”
这时，归玉娘也笑了。
归玉娘一笑，欢白凤的笑声陡止。
“阿狼是我们这儿新来的小厮。还不快收拾干净，去后堂看看菜烧好了没有？”归玉娘向阿狼使了一个眼神。
“老掌柜死的早，把这客栈留给了我娘儿俩，我寻思着胡乱经营起来，在乡下雇了些年轻人来打打下手，没想到这些孩子的手脚竟然这么笨拙，真是让二位见笑了。”归玉娘又向阿狼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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