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趴在他胸口,狠狠嗅了几口,的确只有日常薰衣的檀香味,又不屑道:“那起子事不都是要脱了衣服干的,衣服上当然不会有味道。”

默啜听她不哭了,是消了气,又搂得更紧些,“不过是遇见了几位从前的同袍,多说了几句罢了。不信我叫他来给大妃说清楚。”默啜见她有些缓和,抱着她不足一握的蜂腰,“我认识的女人加起来都不如阿璇你一个闹心,你一个人就把我弄的五迷三道了。”

璇玑拽住他胸口的衣服,“油嘴滑舌的!”

“大妃说我油嘴滑舌,我当然不敢不认。我只对你一个人油嘴滑舌。”默啜一副温驯的样子,活脱脱的地求欢的妾室模样。

他生的好看,在女人眼中看来,甚至有些妩媚。多兰曾说,他是兄弟中长得最像先大阏氏的。

“别动,我小日子快来了。”璇玑缩在默啜怀里,她手脚冰凉,小腹胀痛是老毛病,再加上常年喝避子汤,又经历那样惨痛的小产,月事之前更是疼痛难忍,脾气暴躁些,也是正常。

默啜那双带着老茧的大手为她揉着小腹,想着夜夜翻红浪,心里有些惋惜,“王胜说,揉一揉能缓解些痛。你乖乖吃药,下次便会好些。”

默啜走神片刻,心里筹谋些事情。他见着璇玑桌案上放着的一副未完工的水墨画,画的是格尔木宫眺望王城的夏景,仍是以青绿矿石为颜料。格尔木宫是斯兰一手营造,可其中的景致仿的却是南齐,璇玑让人在院中栽种了杨树和梧桐树,盛夏坐在树荫里的秋千上最是凉爽,还有一池活水遍栽芙蕖,东南山口吹来的风携清香扑鼻。她笔下的宫殿还未完工,只绘出一片金顶,青山却已是清荣峻茂,良多趣味。

默啜不禁想,若是武帝年寿长永,安乐帝姬长到如今,大概仍是无忧无虑的模样。

璇玑在温暖的怀抱里渐渐闭着眼,坠入昏沉的梦。梦里有人唱,高亢却无法听清,锣鼓交替,高楼迭起,只听着最后几句。

他教我,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璇玑醒来时,已是第二天。默啜抱着她回了格尔木宫,早早起身去书房见大臣。王胜来请脉时,开了些磨碎的曼陀罗花干给她夜间兑水服用,这才算是平缓她的疼痛,让她好一些。

“主子体寒大有好转,如今吃的药,仍是温补身子的,但是奴才自作主张,为主子加了些别的药。”王胜悠悠说道。璇玑小产后,斯兰迁怒众人,赏了王胜三十鞭子,让他躺了两个多月才能下床。

璇玑捧着碗滚烫的汤药,又苦涩又腥臭,“你加了什么?”

王胜抬起头,笑容讳莫如深,“主子打南边来,见过深宫恶斗,自然知道子息的珍贵,主子已是宠冠后廷的大妃,有位小主子是锦上添花的事,奴才也好在汗王面前得些脸面。”他一副谄媚样子,落在璇玑眼里,也是不真切。

璇玑小腹胀痛难忍,牵起嘴角笑道:“你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好。记得写好想要的东西的单子,我让汗王全都给你。”

“若是主子想要奴才的人头,奴才也只得奉命行事。”王胜有些自嘲,低下头,道:“这药猛烈,最快两月就能排清主子体内的寒气,不出半年,主子便能受孕。”

璇玑霍然一笑,好一个奉命。这一道命令,几乎将她的前路断绝。

“我有孕后,你便走吧,去哪里都好。你若不是走,我便杀了你。”璇玑看着手里的汤药,黑乎乎地映照出自己的脸。

她的艳名,大抵早已传扬四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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