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喏喏应承,她不这样应承我反没这么臊得慌,急三火四放下水杯,转身进屋关门睡觉。

没一会儿,我听见外面的开门声和有人进来的细细簌簌的各种小杂音。我心得定不少,知一定是张若雷回来了,我在床上翻了个身,调整了一下睡姿,竟很快进入梦乡。

半夜,一双温热大手紧紧贴近我脸一侧,把我搂进怀里,我感觉到他身上尚有外面未被温暖尽的凉气,在他身体上不肯妥协,若有若无侵袭我的皮肤。但眼皮却沉重,我打了个哈欠,旋了个身,两人的身体弯成两把汤匙,一同陷进无边夜色。

次日晨起醒来,他又已不见。我正从昨夜宿眠中未醒,伸手触到一片冰凉,竟瞬间清醒,回头再看枕边,空落落寂无一人。

我翻开被子披衣下床,刚一开门就见王姨正聚精会神跟我的门口叫劲。

“太太,早!”

“早!”

我想我真正要学会习惯王姨这种神出鬼没的存在方式。

我用眼睛在家里各个角落里搜寻。

“先生已经先出门了,他说有个会,很重要。”

“噢。”

我接过王姨手里的水杯,喝了一口。

“早餐已经准备妥当,您什么时候吃?”

我没答腔,径直走到餐桌旁,见几样我平常爱吃的小菜摆在精致的碗碟里,热菜被用细白搪瓷盘子扣住,一揭开,里面蒸腾冒出来白白的热气,那水蒸汽的水珠挤挤挨挨凝在盘子内壁。

我坐下,吃了几口,又觉意兴阑珊。于是放下筷子。

“怎么?味道不合胃口?”

王姨眼光殷殷。

“不是。”

我朝她虚弱一笑。

“味道不错,是我没什么胃口。”

“您得吃啊。不然您说,喜欢吃什么,我再重新做,老吃这么少,大的不吃小的也要吃。”

我推开碗筷。

“我想出去走走。”

王姨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

“出去走走也是好的,您等着,我们拿好东西,做好准备,然后我跟门外的司机打声招呼。”

我笑笑,用手一指门外。

“他真在门外?”

我突然间起了好奇的心思,悄悄走到门边,猛一拉开门,那人仍旧是那身行头,大白天全副武装,在楼梯间还带着墨镜,见我拉开门探出头去,“啪”一个敬礼,说“太太早安。”

我笑着退回到室内。

“不知先生怎么想的,让他一直站在门外?你们也听他的。不会走?他又不可能24小时监控。”

王姨神情夸张。

“可不敢啊!太太,您知先生有多细心,就我们这么两个人,人家上了套什么,专门监控我们的行踪,我们在先生的手机上就是两个红小点点儿

,走到哪儿,小红点点就到哪儿。”

“神经病!”

我回到室内,随意换了一件衣服,王姨也换好了外出的衣服,我想现在这待遇可是真正鸟枪换炮了。出门,司机早恭候门外。

“去公司。”

我吩咐。

随后抬起手来,“拿来。”

两人表情错愕。

“什么?”

“你们两个人的手机。”

王姨先面露难色。

“太太,可不敢,先生如果找不到我们怕是会”

那司机却捅捅王姨。

“反正我们是去公司,可能是太太想给先生惊喜。”

王姨抬头看我一眼,这才大梦方醒似的一拍自己脑门。

“是是是,瞧我们这般没有见识。”

我脸一红,倒还真没想到这一层,不过那司机错有错着,我也就乐得将错就错。

一行三人出门,外面世界早变了天,该是深秋还是初冬,我竟有片刻恍惚,街道两旁树木站得萧杀,叶子并未完全凋零怠尽。天气微凉,却并不寒冷,但穿得少还是难免会感觉到凉意。天色沉郁,今天竟没有阳光,不远处青黑色天空如大军压境一般,气压略低。

我不自觉咳了一声,王姨马上殷勤递过来一个保温杯。

“太太,里面是苟杞银耳燕窝汤,我早上三点多就起来煲的。”

我接过来。

“这么隆重!还没喝过燕窝呢!”

我笑,旋开盖子,喝了一口,心里却想自己也倒还真是个穷命,没尝出什么富贵逼人而来的味道来。

我微皱皱眉,把杯子又递还给王姨。

“人家都说,燕窝和银耳的物质构成和营养成份差不多。”

“啧啧啧。”

王姨口里念念有声。

“可不敢这么说,先生说这是马来西亚的血燕。他托朋友买来给您补身子。”

我不领情的一撇嘴。

“我又没那么弱不禁风。”

言谈中我逐渐摸清楚那司机姓代,这姓倒不常见,所以我很快记住了他。小伙子岁数不大,驾龄不短,开车稳且快。不一刻到公司。

“你们留在下面好了。”

我说。

但王姨执意不肯同意,还跟我振振有词,说什么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绝不能白拿先生的薪水,先生吩咐过寸步不离,她一定得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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