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布帘,眼前的一幕让沈陵琪连连咂舌。
一个宽广的小院子中,摆放着五六个铸造台,院子中间有一个幽深的老井,每个台子配有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外加一大桶清水,院子弥漫着白色的蒸气。
一个个健壮的男人,裸露着上身,粗暴的敲打着铁块,汗水落在红铁上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
如此充满力量张力的画面,让沈陵琪血脉喷张,竟是产生了一种投身于此的冲动。
暴力的因子潜伏在每个人的身体中,沈陵琪相信每个男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都能欣赏到其中的美感。
“谷叔。”
“谷大师。”
“谷大师。”
看到谷造彦走进来,铁匠们都纷纷打起了招呼,还用好奇的眼神瞟了一眼沈陵琪,只有最靠近院子中央老井的一个年轻人没有什么反应。
“看什么看,专心做自己的事。”
谷造彦明显颇有威望,一句话就让其他人乖乖转过了身子。
“谷先生的弟子都很不错呀。”沈陵琪夸奖到。
“他们可不是我的弟子,不过就是请的一群帮工罢了。”谷造彦说,语气中藏着些许高傲。
“哦?谷先生这么多年都没收一个徒弟?”
沈陵琪有些好奇的问,据他所知,墨家不像纵横家,阴阳家对于收徒那么严苛,一般都会带很多弟子,用来传承和发扬自己的手艺。
“我的手艺可不是那么好学的哦,”谷造彦有些唏嘘的说,他不是不收徒,只是随便收一个弟子又学不会自己的手艺又有什么用呢?难不成拿来防老吗?
“不过嘛,弟子还是有一个的。”谷造彦有些骄傲的指了指刚刚那个没有打招呼的少年。
少年背着身子,只是从光泽的肌肤和有些瘦弱的身体看出年轻应该不大,就在沈陵琪看着他时候,他突然转过了身子。
“师傅,你来了。”
少年的语气有些迟缓,但是陌生人也能听出其中的亲切和依赖,他下半张脸上密密麻麻分布着各种火烫的伤疤,上半张脸也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坑点,坑点紫黑,看上去有些吓人。
“久久,累了就休息一下。”
谷造彦语气柔和的说,和不久前的严酷判若两人。
少年沉默了一下,好像在思考谷造彦话中的意思,好半天才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微笑,又低头打起了铁。
“让沈公子见笑了。”
谷造彦歉意的说了一句。
“这有什么,只是令徒反应好像不是很灵敏?”
沈陵琪回头看来一眼打铁少年问道。
“苦命孩子,父亲是个铁匠,技术不行又爱喝酒,他妈嫌家里穷跟人跑了,一天晚上酒鬼喝酒喝多了,还在烧的铁水流到了屋子中,起了一场大火,酒鬼烧死了,几岁大的孩子也烧成了这个样子”
“兴许是受了惊吓,这孩子的反应总是要慢半拍,所以就显得有些笨拙,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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