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东宫。

李承乾仰卧在摇椅上,端着一盏美酒兮兮作乐,在他身后,称心一五一十的汇报工作,俩基友倒也默契。

“主人,李治的护卫昨日悄悄归来,又悄悄出去,小人命人跟踪。”称心眉头一低,责备自己道:“小人办事不利,把人跟丢了……”

李承乾嘴角划起弯弧,嘬了一口杯中酒,悠然道:“无妨,本太子要看的是他手段,如果你跟住了,反而会打草惊蛇乱了阵脚。”

称心恭维的端起酒壶给已空的酒樽倒上七分,随之说道:“主人,今日一早天刚亮,我们的禁军也赶了回来,回消息称事情全部办妥,只是关于历松一案,小人怕牵扯到主人,万一让陛下知晓……”

李承乾一口饮下稠酒,命令下人准备点茶水过度嘴里的酒味,好一会儿赶去上朝。

待下人走后,李承乾一摸鼻子,沉吟道:“暂且不知道李治有何打算,目前命人防备点便是,至于父皇那里就不用管了,身为九五至尊,闲来无聊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看戏,只要我们别太过,还无法引火烧身。”

“小人明白。”称心拱手道:“小人还打听到晋王昨日立了伴童,其姐乃当初被历松踢伤的少女……”

“无妨,不用太刻意关注这件事,咱们只是试探,并非拼死交锋。”李承乾喝了一口茶水,双眼冷道:“一场棋盘,输赢无所谓,就看谁的赌注下的多少罢了,有些时候赌注越小却越能看清棋盘走势。”

称心若有所思,然后抬眸道:“主人英明。”

旋即又禀报道:“主人您让小人在北方做的打劫事情也办妥,只是范阳卢氏……”

“被怀疑了吗?”李承乾嘴角一撇,不屑道:“范阳卢氏早已衰落不堪,即使怀疑到本太子头上那又如何,他们没证据无法上朝控告,况且咱们打劫的只不过价值千贯钱的丝绸罢了,还闹不起大事情。”

称心咂舌,听得多少有点狂妄之意。

范阳卢氏再怎么不景气,仍是顶级门阀贵族,在北方响当当,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狂妄归狂妄,李承乾并非无脑袋的人,在自己小弟面前呈呈威风也就算了,可真当用到点子上,必须要小心谨慎,毕竟想要拿下范阳卢氏,其难度堪比灭掉一座城池。

自古以来,多有千年世家百年皇族,这些士族早已在当地根深扎固,想要拔出很难,李承乾要做的则是逼迫范阳卢氏,使其在自己称帝之前用作后背力量。

不光范阳卢氏,就连荥阳郑氏、博陵崔氏、赵郡李氏和很多中型世家都在他野心中,如果联合他们支持自己,不光战绩斐然,还能让别的皇子有所忌惮。

皇族硬肛几个顶级门阀郡望很轻松,可要和天下所有的非支持皇族的世家对立,很显然,够吃一壶的了。

这些顶级世家在当地的威望仅次于皇族,四五个实力超强的门阀联合起来最多拉起数万军队或者蛊惑一定区域的民间百姓,其仍旧威胁不到李唐皇族,但就怕他们关键时候背后捅刀子,玩阴的啊。

好在他们向心力不齐,看似抱团取暖,实则互相竞争,李世民正因看中这点,不断的挑拨离间,想要趁他们病要他们命,一举摧毁千年世家,彻底巩固皇权。

李承乾的想法没有他父亲那么宏大,他只想拉拢,让其效忠,这次看上了范阳卢氏,派自己的幕僚派亲信前去当地组织马贼骚扰他们,慢慢磨掉他们的傲气,好让自己逞威风,做英雄。

“准备准备,本太子要上朝喽。”李承乾双眼冒光,手指关节咔咔作响,“小治,哥哥心里疼你啊,都是一个母后,你让为兄如何舍得看你挨打呢?”

旋即哈哈一笑,迫不及待的赶去太极殿。

辰时初,文武官勋们踩着点进朝,李治也同样迈着八字步,一步一脚印嘚瑟的往殿门口驶去,期间不忘拍了拍屁股,昂头豪气。

挨板子是铁定了,能不能成为人人口中的硬汉,这是个事。

“切,谁叫谁孙子。”李治暗自打气,心里却琢磨着一板子疼不疼,小时候老看宫廷剧,那些被仗刑之人,无不是口吐鲜血,半死不拉活。

也不知道身为皇子,这老爹能不能通融一下,轻点打,要把屎打出来了,丢脸的可是皇室。

近段时间帝国朝政大事基本围绕灾民和北方游牧民族,其他到没别的小事,所以李世民基本三天一上朝,而且很快会结束。

李治不言不语,站在龙椅下首几米外,耸着肩膀耷拉着脑袋,一副蔫了的样子。

卖苦给老爹看呗,总不能昂首挺胸吧?

那样只会再加十板!

今日早朝没什么大事,所以很多朝廷重臣找理由就没来,什么高士廉、长孙无忌的,基本理由一致。

身体不适……

看自己外孙、小侄子挨揍,还不能声张,左右想着,干脆不去上朝了。

陈诉完最后一件事,李世民冷眼斜射,吓得李治故作倒退半步,面目表情满是害怕。

“治儿,一个月都过去了,可曾背过儒道六卷?”李世民仰头道:“背给父皇听听?”

没等李治开口,坐在下首位的李承乾起身拱手道:“父皇,儒道六卷不易消化,小治年幼不懂事,儿臣觉得父皇小惩一番,以示警告便可,如若小治再这般不懂事,父皇再仗行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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