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穿上戏袍,与她先前坐在一旁听戏的感觉有些不同。

她对着蓝田玉笑道,“蓝姐姐,刘班主与姐姐们既信得过我,梨梨定会尽力而为的。”

说罢,轻挽着袖子走向台下,等着上台。

轮到她上台时,因时间匆促来不及勾画妆容,脂粉未施。

台下有人见她上台,起先愣了一下,不知她是做什么的。随后反应过来,这人是上台唱戏的!

有这么忽悠人的么!

第一次瞧见有人粉黛不画便出来唱戏的,顿时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有人站起来,怒骂道,“这人什么意思?哪里有人这样直接上台唱戏的?刘班主!刘班主呢?刘班主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底下纷纷有人附和,“怎么回事?这人上台做什么?”

“这副打扮,莫非她还要唱不成?玩儿我们呢?”

很快又有人站了起来,“刘班主,我们听了你们班子这样久的戏,你就如此糊弄我们?随便找个人来打发我们是什么意思?”

刘班主原本手心就攥着汗,也不知如此行不行的通。可谁叫桂枝香走的这般匆忙,根本不给他临时换人的机会,只能司马当活马医。

他知道这小丫头刚上台时底下必有一场混乱,就等着众人发难便上去打圆场。

此时见底下观众席一片混乱,连忙出来镇场面,“诸位!诸位!稍安勿躁!”他连连往下压掌,示意众人安静,无声向薛梨梨使了个眼色。

薛梨梨倒是对台下谩骂视若无睹,颇是镇定,没有慌乱与胆怯,朝他微微点头。

看得刘班主不由心下赞叹。

这小丫头如此场面竟这般能沉得住气,丝毫不见惊慌失措。他原本还以为面对这样多人的质疑,她起码会慌乱一下。如今看来,倒是他想多了。

旋即又转过头客客气气向底下众人解释道,“我刘贵荣的戏班子在京都已有几十年了,诸位不看佛面看僧面,卖我刘贵荣一个面子。诸位倘若信得过我刘贵荣,便先往下瞧瞧,若到时不满意,我刘贵荣再向诸位赔罪,如此可好?”

台下众人原本气焰高涨,但见刘贵荣低声下气亲自出来解释,一阵议论纷纷后气势便渐渐弱了下去。

算是暂时同意他的请求,先持观望态度。

待台下安静下来后,薛梨梨走到戏台中央,抬手,将水袖堪堪一甩。轻袖掩面,半遮半掩的眉眼之中水光潋滟。

在众人回神之际,唱道,“仙家美眷,比翼连枝,好合依然。天将离恨补,海把怨愁填。谢苍苍可怜,泼情肠翻新重建。添注个鸳鸯牒,紫霄边,千秋万古证奇缘——”

唱腔一起,声音如银铃动听婉转,唱词一出,音律自然融合,翩翩唱音似抽芽的嫩柳,清新悦耳,又似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清泉细流,细细在舞台上流淌。

细长的纤纤素手白如一捧素净的白玉,十指纤细,好似十根雪白莹润的葱管,身姿轻盈,面如桃花,吟吟唱道,

“清虚殿,集群真,列绮筵。桂花中一对神仙,桂花中一对神仙,占风流千秋万年。会良宵,人并圆,照良宵,月也圆——”

音律清丽脱俗,语声中仿似沉淀着两块古老的古玉,覆上一层薄薄的细沙,唱腔一起,玉石相击,细沙滚滚落下。

一时之间,众人恍若被那只因天上有的仙音勾走了魂。

白玉坐在台下,目光灼灼看着台上,有荧荧蓝色光芒自他掌心忽而亮起。

那光芒微弱,似一朵水纹,轻轻一触,顷刻间便会消散。

蓝色光芒逐渐化成一朵半成型的青花,朦胧覆着一层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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