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时光,一直习惯了韩先生在自己身边,时刻影响着自己的价值观和人生观以及世界观,宋玉宁突然发现,若是他不在自己身边,自己将会是多么地难过。

其实先生并不是那种时刻在你身边教导你的人,反而他严肃的教导之言其实很少。

可宋玉宁却知道,每日和先生的相处,或者他们之间每一次的浅谈深谈,自己都是受益无穷,先生的影响是润物细无声的,有关爱,却绝不束缚。

明明早已习惯了这一切,却突然发觉这些有一天就要没了,这总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因此,宋玉宁这几天格外的沉默,就连忙碌的父母和幼小的弟弟都发现了她的反常。

而这几日已经不上学了,除了第一日韩先生再次出门访友回来两人见过之外,她还没有去竹苑看望过先生,先前是忙碌的原因,这两天却是不敢。

她不敢对先生说出临别之词,也不希望离别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到来,总之,她很纠结。

傍晚,宋远来到了宋玉宁的院子里,而宋玉宁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坐着,单薄的背影显露出些许的落寞和无助。

宋远心里一痛,这个重情重义的孩子啊,对于要和自己的恩师离别是这么的难过,却只是一个人默默承受,不愿忙碌的父母为自己忧心。

而她之所以这么难过,是因为韩先生真的在她的生命里占据着很大一部分吧,并且与韩先生的离别绝不像和宋杰宁以及苏敏的离别。

对于这些好友来说,虽然他们相隔千里,但他们都还年少,总有相见之期。

而对于韩先生,这一次的离别也许就真的是人生的最后一次了。

且不说这时候交通不便,人们出行动辄就是月余的时间,远隔两地的人相见实在是困难。

更有就是先生如今已经年逾古稀,虽说身子还好,但总是也不叫人放心。

更重要的是虽然她和宋杰宁两年未见,但每个月总有书信来往,相信她和苏敏也可以如此。

可先生就不同了,他向来洒脱随意,对世事都看得很开,不见得会为自己这个教了两三年的徒弟写信,而她若是给先生写信,他平日居无定所,却是连个收信地址都没有

所以,这一次的离别便真的是终生了。

宋远想到这些应是女儿都能够想到,所以才这么沉默,便忍不住想要鼓励她:

“让我看看是什么将我聪慧的女儿给难倒了,嗯,莫不是要离开了,心里舍不得一些重要的人吧。”

宋玉宁的思绪被拉了回来:见宋远来了,向他行了一礼道:“爹爹安好。”

“瞧瞧这愁眉不展的样子,看来是爹爹猜对了,那我索性再猜一猜,这个人,便是韩先生对不对?”

“爹爹……”

“玉儿啊,你这两日心事重重,我和你母亲都看在眼里,今日方知晓是何原因,你是担心如今要走了,韩先生不会同我们一起去苏州,而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孤苦无依?”

宋玉宁点了点头。

“你向来聪慧,只是这次却是当局者迷了,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去问一问先生,说服他一起去苏州,我猜,你这两日没去找先生吧。”

“会吗,爹爹,先生会听我的劝吗,他一向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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