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交镇的大街上,一个小道士走在人群中,边走边东张西望。小道士约十四五岁的年纪,身上的麻布衣已经破旧发白,不过浆洗得很干净,肩上背着一个长条包裹,脸上尽是风霜之意,像是赶了很远的路。
这个小道士便是从稽山深处出来的元知道,那天他离开居住了六年的山谷,先是沿着稽水往东走,之前听老师说起,罗浮山是在大周王朝境内。
出了稽山,六年来第一次见到村镇,遇到师傅以外的人,既陌生又新奇,好在他一个小道士打扮,也不至于遭人欺负。
西楚国境内本就笃信鬼神之说,祭祀修道之风昌盛,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乡野村民,对修道之人都是万分崇敬,是以元知道一路走来,时常有人接济,加之他跟随水镜先生修道有年,道法根基也小小有成,遇到野鬼精怪危害乡民的,他也仗着胆出手收拾了,不过他心地善良,对那些为祸一方的野鬼精怪,也只是或超度,或封印,并不伤其性命。
这一天,元知道来到三交镇,见到三交镇城墙高大,来往的人很多,异常的繁华,这是他出山以来,遇到的最大最繁华的一座城,顿时满脸喜悦,不管不顾的进了城。
正是晌午时分,赶了一上午的路,肚子闹起来意见,元知道没有进那些高门大户的繁华酒肆,而是找了一家偏僻的小酒馆,身上的几吊铜钱,都是村民们感谢他为民除害的感谢费。
一个红烧鲫鱼,一个青菜,两碗白饭,店老板实诚,也没有欺负他一个小道士,菜都是一大份,饭也盛得很满,元知道闻了一下香味,拿起筷子开心的吃起来。
“小道士,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啊!”一个皮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元知道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十四五的少年已经老实不客气地坐在了对面,嘴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双灵动的双眼正四处张望。
元知道放下筷子,笑着说道:“这位小兄弟,你要是没有吃饭的话,我们一起吃吧!”
对面的少年瞪了元知道一眼,说道:“什么小兄弟,我小吗?你也不大嘛!得叫这位兄台,读过书吗你!”
元知道不以为意,微微一笑:“兄台怎么称呼?”
那少年一咧嘴,说道:“你先说你叫什么?”
“知道。”元知道说道。
少年噗的一声,把嘴里的狗尾巴草吐在一旁,瞪了一眼元知道,说道:“你知道什么,我是问你叫什么!”
“我就叫知道啊,元知道。”元知道诚恳地说道。
对面的少年一愣,用手指了指元知道,又哈哈大笑起来,元知道看着对面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他听了自己的名字会大笑起来。
“知道?元知道?这是谁给你起的名字,这么有意思!”对面的少年笑着说道。
元知道伸手挠了挠头,笑着说道:“有意思吗?我不觉得啊!”
对面的少年没有再理会元知道,而是伸手拿过一碗饭,看了看四周,又拿过元知道用过的筷子,老实别客气地吃起来。
这个少年就是蒙尘。
元知道愣在当场,随即又摇了摇头,笑了笑,叫伙计又拿过一双筷子,也吃起来。
桌上的菜,有一大半被蒙尘风卷残云般给解决了,元知道也不以为意,出山以来,第一次遇到一个同龄人,而且还是这么热情的,虽然他修道有年,但毕竟也是个少年人,也喜欢结交朋友。
那天在无名山岗上,谢观和巫咸离开后,巫长老和惜月蒙尘三人,一起掩埋了天月卫的尸体,整个过程中,惜月都是在默默的流泪,一旁的巫长老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蒙尘过惯了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生活,为了生存,偷蒙拐骗什么事都干过。这些年,在他心里,义气、承诺这些词,也只不过是挂在嘴上炫耀的,毕竟在饿的时候,还比不上一块红薯来的实在。
这段日子,这些初次遇到的天月国卫士,竟然有为了他甘愿丢到性命的,如何不让他心生悸动,他也是高门大户中走出来的人,小的时候,也识过字,读过书,懂得一些圣人道理,只是这些年为了生存,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但他秉性不坏。
蒙尘看着那座新垒起来的坟,坟前的石碑上没有写那些人的名字,惜月用短剑在上面刻了四个字:忠勇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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