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吴如来接过白凉的话,一边大口吃肉一边说道:“我那日在尘烟山庄,本以为你死了。那湖水怪异的很,表明平静,下面却十分湍急,我水性本就一般,加上那日和烟花剑过招,消耗巨大,而那五兽剑大漠汉子,完全不会水。我在那里前前后后潜水七八次,耗了大半天,还是不见你浮上来。只当你确实是死了,只得给你立了个坟,那俩八道司的自然不敢靠近,远远地看我救不上你,也回去报信了,木庄主担心仇人再回来,收拾了东西也离开了那庄子。我和五兽剑又等了一夜,才各自道了别。”
吴如来说着说着,似乎难过事又涌上心头,不禁鼻子一酸,幸好看到顾也活生生在眼前吃肉喝酒,便又笑道:“我早就听你爹说你绝对是个练剑的天才,后来传你少林最难的佛剑八式你学得那么轻松更加印证了我的想法,便想着带你去南大湖一剑谷,苦练一番一定会有作为。到时候再北上请这北剑圣白凉老弟,我们三人联手,一定能把你父亲救出来。谁曾想你刚拜我师没多久就在尘烟山庄出了事,我心里那个内疚自责啊,无颜见你老爹啊,不过没办法啊,就算只剩和尚我自己,还是要把你爹救出来。我就直接来找白凉老弟,寻思着我们俩联手能不能试试在陈云溟眼皮底下带走你爹。”吴如来叹了一口气,转而又说道:“前几日我们本都想动身了,却收到份匿名的信,信上说顾也没死,还学了一身武艺,即将来朔州找我。我将信将疑,想着反正也不差这几天,便在这里等等你。没想到今天真把你等来了,还带了个俊俏姑娘来。”吴如来喜不胜收,伸出大手拍了拍顾也的脑袋。
顾也没想到当初以为是入门的佛剑八式竟然直接是佛家最深奥的剑法,不禁更感激吴如来的指点。姜桐听吴如来话里有话,害羞地低下了头。
而白凉终于开口说道:“你问我是怎么一眼认出你的,一凭你这剑法,当世除了东剑圣,还有谁能教得这么到位;再加上你这长相,和王爷当年可是一模一样。”白凉依旧尊称顾怀为王爷,语气十分恭敬。
“白大哥认识我爹?”顾也惊讶道。
“可以算认识吧!王爷带兵保我北境安宁时,我恐怕才刚记事。不过这北境六州,过去三十年哪家哪户不贴着战神吴王的画像!想当年你父亲是多么威风啊!要是不出这档子事,这州府强令各家各户撕去王爷的画像,恐怕你现在进城都能随处看到呢。所以朝廷说吴王造反,其他地方不知道,我朔州百姓压根就没人相信,所以我白凉无论如何也要帮你们一同救出老王爷。”
顾也听得十分骄傲,想不到他爹当年竟是如此威风凛凛,可又想到顾怀甘背叛国之名救自己出来,又不禁悲伤起来,紧紧攥紧了拳头。
吴如来注意到了顾也的神态,忙安慰到:“今天我们师徒重逢,高兴事,放心,现在你回来了,又学得绝世神功,一定能把顾怀他救出来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说的这杨碧水,老夫纵横江湖大半辈子,确实从没听说过。”吴如来话锋一转,说道。
“这朝廷握着刀、握着剑,自然也握着天下读书人的笔杆子。”白凉笑道,一句看似开玩笑的话却点开了顾也的心结。没错,当这天底下再没有一个人敢提杨碧水的名字时,用不了多久,就算他曾经名满天下,也会深深地埋在历史里。就像如今皇帝,给他吴王府扣上了造反的帽子,那么用不了多久,吴王府就将以反贼的身份被代代相传。
顾也攥紧了拳头,就算拼尽全部的力气,也誓要洗刷这冤名!
姜桐插不上话,只好低着头吃饭,而一直沉默的萧十七却开口道:“顾也大哥救我性命,我无以为报,我只把那黑衣少年苦求的《自在剑法》默写出来给你,希望能助一臂之力。”
“自在剑法?你哪里弄来的剑谱?”一直乐呵着吃饭的吴如来无比惊讶,从他的表情,在座的都看出了这本剑谱的价值。
萧十七一五一十地把告诉过顾也的话又和吴如来、白凉说了一遍。吴如来哈哈大笑道:“好人有好报啊,我料那秋夜白一定不知道他要杀之人竟能默出自在剑法的剑谱!有这剑法,徒弟你又要进步到更高的台阶了。”
“吴师傅,这自在剑法究竟是何处神圣?”姜桐问道。
“那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我也是听我师傅所说的。”白凉不等吴如来开口,抢先回答道:“你们可知当今的天下第一剑是八道司总司陈云溟?”
众人皆点头。
“在他之前,这天下第一乃是八荒剑仙,那才是真正第二连尾巴都看不到的天下第一。而这神秘莫测的天下第一就是陈云溟的师傅,据说他有两个徒弟,我们的陈总司是二徒弟,而陈总司差他师傅和师兄的一招就是自在剑法。相传是陈总司一心效力朝廷,无论如何都领悟不了这自在剑法。而二十多年前,八荒剑仙连同他的大徒弟都忽然从江湖上隐去了名字,至此,陈云溟才占据着天下第一二十年之久。”
“从此这自在剑法便在江湖失传了,而这剑谱,自然是天下剑豪极度渴望的。”吴如来补充道:“此番若萧公子所默剑谱果真是自在剑法,那真是天助我徒儿了。”
萧十七听闻此言,赶紧让白凉拿出纸笔,果然,虽然不通武艺,但这位萧十七的记忆力也真是个天才。那剑谱并不复杂,不过一个多时辰,萧十七便完全默写好了这本剑谱。
吴如来和白凉分别过目,相视而笑,不会错的,这一招招简单又绝妙无比的剑法,肯定不是凡物。吴如来冲着顾也笑道:“赶紧练,练会了便再也用不到我的佛剑八式了。”
“师傅和白大哥不一起练么?”顾也问道。
“不了不了,老和尚我不贪多,这么多年功夫早就定型了,不练了。白老弟倒是可以尝试。”吴如来笑道,看向了白凉。
“我这一身武艺全是师傅所教,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便是再有多奇妙的功夫我也不会练的,何况练会了也不一定就比我的北寒剑法厉害。”白凉微微摇头。
顾也无法,只能自己接过了那剑谱,这一看,便入了迷。
上午照着剑谱练剑,下午吴如来教顾也佛家最高深的运用内力的口诀,晚上和白凉过招。姜桐主动接过了煮菜整理家务的活,她细致贴心到白凉的两个家仆都完全无事可做。而因为担心剑谱和记忆有所差错,又或者是贪恋姜桐的好厨艺,萧十七也一直呆在白凉这里。而那余老三的独子余风,也逐渐从丧父之痛中缓过来,随着顾也白凉一道练武,这孩子天赋还不错又肯下苦功夫,也长进了很多。
这一次,顾也一招一式依旧练得格外用心,又有两位天下排名前五的高手做陪练,自然进步得飞快。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顾也终于领悟了那剑法的绝大多数,只差最后一点点需要突破却无论如何都得不到要领。
而在和白凉的较量中,半年的苦练,顾也终于能和他过上十招,这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这小子恐怕可以拖住一个司长了吧?”吴如来笑道。
“他们也不可能七个人都在永宁城,或许有几分胜算。”白凉其实早已迫不及待去试试陈云溟的剑,这是大顺所有剑客的梦想,随性如白凉也不例外。
“那我们就出发吧!”顾也收剑道,父亲的安危他时刻未敢忘记,见不到父亲一日,便一日不可安宁,见二位剑圣有入京的想法,他当然极力赞同。
“不可!还不行,就算只有一半司长留守京城,顾也大哥能拖住其中一位,您二位有把握打赢剩下的三位司长加上冥王剑陈云溟吗?何况最近南北相安无事,剩下的三位司长多半不会离京太远,皇帝还能随时调动三宗府的兵力!”一向平和爱开玩笑的萧十七看到这三位竟然跃跃欲试入京,出人意料地站出来猛泼冷水,显得格外在意。
顾也眼睛里的光瞬间暗淡了,萧十七所言甚是,自己救父亲的机会只有一次,冒然入京,恐怕是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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