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drich真的没有熬过这天的夜晚。

心电监护仪上那根绿线由波浪变成了直线。裴鸥透过病房的窗户,看见医生和护士在病房里进进出出,他看见有着蓝色眼睛的医生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他看见他们把白布,轻轻覆上老人的面庞。

Aldrich教授一生未婚,也没有子女。纵然桃李满天下,真到走向人生终点的这一刻时,身边竟只有裴瑟这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学生。

裴瑟在电话中细细嘱咐了教授的后事。

他从赶来医院一直到教授离去,整整一天一夜都没有合眼休息过。但裴瑟并不困倦,只是觉得心中郁结的思绪不仅迟迟徘徊无法散去,还渗入到了他的五脏六腑。

外面秋意正浓,阳光正暖。裴瑟却觉得自己好似身处冰天雪窖里,一阵接一阵的凉意直冲头顶。

医院的冷气开的太足了些,他想。

“Arthur先生?”

裴瑟回头,一个褐色碧眼头发的男人正看着他,手上抱着一个箱子。

“我是Aldrich教授的律师。”他自我介绍道,“教授告诉我,死后他的家产将全部捐献给慈善事业。但是这个箱子,他希望你可以收下它。”

“谢谢。”裴瑟礼貌地接过箱子,友好地与律师道了别。下一秒眼睛就盯着这箱子,双眸暗如深流。

手机铃突兀地响起。裴瑟拿起看见显示的名字,面部刚硬的轮廓瞬间变得柔和下来。

“喂?”他接通了电话。

声音温润如珠玉,好听的过分。

“阿瑟。”对面的人声音颤抖。

裴瑟一凛,语气立即低沉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

“Leo被警察带走了。”裴泠的声音透着慌张,“他们说Leo杀了人……”

裴瑟望向远处的连成一片此起彼伏的山峦,与裴泠相比,他的声音冷静的可怕。

“给久源打电话了么?”

“嗯,他说他马上过来处理……阿瑟,我现在在警察局,Leo不会有事吧?”

警察局。裴瑟看了眼手表,“你别怕,Leo不会有事的。”

“阿泠,没事的,等我。”

裴泠挂了电话,心稍稍定了。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明晃晃地,直照的她头眼发晕。

啪啪挞挞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在裴泠的视野里。他看了她一眼,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匆匆朝里走去。

“你好,我是陆久源,裴鸥先生的律师。”

“认识她们么?”

昏暗和狭小空间的压抑是为了击溃人的神经,但审讯室里坐在不知沾染过多少罪恶的椅子上的裴鸥似乎毫不在意。他瞟了眼桌上摊开的照片,“都不认识。”

“不认识?”他对面的陈亦笑了笑,“那这个呢?”

他又拿出了一张照片,上面躺在血泊中的女人扭曲着她的姣好的五官,睁大的双眼直勾勾地,向看照片的人控诉她的骇人遭遇。

裴鸥转了转眼,似是不忍直视。

“这位你就不能说不认识了吧?她叫付嫣,W公司的一名秘书。”陈亦往前凑了凑,“也是你裴二少的情人,上个星期被发现死在了自己家里。”

“她的死我已经听说了。但是警官,怎么这年头男女之间吃个饭碰个面就成情人了?”裴鸥笑道,“更何况,我和付小姐只是工作上的往来。对她的死,我也觉得很震惊。”

“什么工作是需要你去付嫣家里谈的?”陈亦的笑带上了冷意。

“你以为是我杀了她?”裴鸥冷哼,“警官,别说我没去过她家,就算去了,这杀人可不像桃色新闻,是能随便往人头上扣的。”

“好,那我问你,付嫣死的那天晚上,你和她干什么去了?”

“一起吃了顿饭,然后送了她回家。这有什么问题?”

“仅此而已?”陈亦眯眼。

“警官想问什么就问,亏心事我一样都没做,没什么是不能说的。”裴鸥扬起了下巴。

“那天晚上,是你开车送付嫣回的家?”

“对。”

“付嫣为什么不开她自己的车回家?据我们所知,那天早晨付嫣是开车出门的。”

“这件事,说来也巧。”裴鸥歪了歪头,“那天我们吃完饭,付嫣开她的车准备离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撞上了停车场的柱子,把车灯给撞坏了。”

“付嫣说是因为她有些头晕,也不敢再开车了,我就对她说那我送她回去,顺便让她把车交给我,我帮她去修理。”

“所以车修好后你又帮忙开回了她家?”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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