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一边描绘,一边说道:“人身穴位,共三百六十一腧穴,其中又分一名单穴五十二处,一名双穴三百零九处,另有经外奇穴五十处,合共七百二十处。这卷羊皮卷之上,大多数的红点黑点,都能找到对应的穴位所在,但也有一些,并不在七百二十处穴位之中,我已经将这些都一一标注出来。”

“这卷羊皮卷说不定还有什么秘密藏在其中,若是直接下墨怕毁了此卷原貌,所以才用炭笔描绘勾勒出人形轮廓,以供公子观习。只是,这炭笔容易被擦去,使用的时候要加些小心才是。”

“筋络穴位,乃是医道根本之一,许宣跟随师傅学艺多年,仍不敢说自己已尽得真传,而且这羊皮卷中尚有一些找不出对应穴位的点,所以许某不敢妄言。只是公子观习此卷的时候,须得万分小心才是。许宣虽不是武人,但是武者行气过穴的道理,与医道之中金针刺穴有许多相通的地方。”

“许宣虽不算什么良材,但也不曾妄自菲薄。我是在跟随师傅学艺的第五年,才头一次下针入穴,此前都只是认穴而已。武者行气过穴,只怕是比金针刺穴还要加上几分凶险,公子慎之慎之!”

许宣画完图,又细细地同李锐讲明,羊皮卷上的红点黑点,分别是什么穴位,指点李锐各个穴位的位置,待李锐一一记牢,方才罢手。

许宣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说道:“李公子,这穴位图算是解了大半,但那幅薄绢上的人形图影,并无注解。说句交浅言深的话,即便典刑司刘大人那边审问出了心法,也要提防那贼人暗藏祸心,故意戕害。这心法全凭他嘴说,我等如何验伪?”

许宣言辞恳切,李锐自然知道好歹,忙点头称是,表示自己定当加上小心,不会乱试。

见李锐不是利令智昏之辈,许宣也放下心,照着方子抓了药,又送李锐二人出了回春堂。嘱咐道:“李公子,这几服药如何煎服,我已经写在里面,公子且先吃着,过几日,再恭候公子大驾。”

作别赵神医和许大夫,李锐彭定彦二人便打算驾车回镖局去。

李锐突然道:“彭大哥,我们绕个远路,跑一趟教坊街可好?”

彭定彦听了,脸上转过几分为难神色,说道:“公子既说了,俺当然没问题。只是公子,你这肾气才刚刚充盈,赵神医也说须得慢慢温补才好,这便去教坊街,总不太好吧?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而且这会子还是晌午,教坊街怕是不待客的,不如等过段时日,等公子吃过几服药,俺再陪公子走一趟!”

“咳咳,还有就是,俺手头有点紧,公子你可有银子么?教坊街上可不怎么便宜!俺那点积蓄,也就是喝个小酒,摸不着小手……”

听着彭定彦越说越歪,李锐一头黑线,恼道:“彭大哥,原以为你浓眉大眼,是个忠厚老实的,没想到脑袋里也是这么弯弯绕绕!我去教坊街是为找人,不是去喝花酒!”

彭定彦大奇,问道:“公子真是好本事,只一顿酒的功夫就上手了,是找哪位姑娘?莫不是那位苏姑娘吧?俺听闻那苏姑娘……”

“我是去找一个摆摊的小孩儿,不是找楼里的姑娘!”

彭定彦这才一脸委屈,辩解道:“俺这不是以为那天曹大少请客,公子一时食髓知味,今日里想要来个梅开二度、梅花三弄什么的嘛!”

这老彭,一聊起这些,成语都会往出蹦了,算他一个人不可貌相。

彭定彦似又想起了什么,又一脸神神秘秘,凑过来小声问道:“公子,今早俺出来套车马,正碰着孟潜回来,脚步虚浮,面有菜色,一副被榨干的样子。在这之前,孟潜也是咱们镖局里一柱擎天的好汉子,他都把持不住!俺老彭还没啥经验,公子,你说,那事儿就那么有意思吗?”

李锐一时不知是哭是笑,啐道:“边儿去,老子也不知道!”

彭定彦还欲张口,被李锐直接怼了回去,“别问,驾你的车!”

彭定彦臊眉耷眼地驾着车,到了教坊街。

李锐怕石巧换了摆摊的位置,一进街口就朝着街两旁的摊子上寻摸,去找石巧那张小圆脸。

只是,一直到街尾,也未见到石巧的木器摊子。

彭定彦张口欲言,又及时刹住口,一副憋得难受的样子。

李锐叹了口气,:“哎,想说什么,就说吧。”

彭定彦语重心长,“公子,没事,俺懂得,这事儿是好说不好听,但咱俩是什么关系?何苦编个摆摊的娃娃,来骗俺老彭?”

李锐抚额,无奈道:“我真没扯谎,我认识他比认识你还早呢!你再来聒噪,许给你的那坛烈酒,就没有了!”

“公子,使不得,使不得!俺老彭闭嘴就是了。”

自摘星楼吃酒那次之后,李锐一直没得空,也不知事后老木匠有没有训斥石巧,这才起意来教坊街寻一寻。不成想石巧竟然不在,是正巧今日没出摊?还是被老木匠直接禁足了?

看来,等得了空,还是得跑一趟太平门坊市。

只是,当下还有一事急着去做。

如此想着,李锐说道:“彭大哥,我们回镖局吧。”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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