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重彧目送娄仪离开,“叶初这个嘴漏风的……九钦天,你的小卦师被吓得不轻啊!”

看着授九站在鱼缸旁喂鱼样也不太想搭理他,他又开始捂着腰哼哼唧唧,“阿九啊,我腰扭着了。”

授九轻拍了拍手,转身走向书案,“那你躺回去比较合适。”

“你怎可如此无情?”重彧觉得有点扎心。

“无情?”授九闻言眉梢微挑,“我要是真的无情,你以为你昨晚是睡哪儿?爱玩嘛,总要付出点代价的。”

重彧自动忽略他后面那句,一副凄凄婉婉的模样,道:“我这般负伤,如何躺得回去?”

“你不也下来了吗?通道是双向的?”

“那你认为上楼容易还是下楼容易?”

授九抖了抖衣衫,坐了下来,“无甚相差。”

“那你觉得吃容易还是……容易?”重彧见他身形一顿,得意地一挑嘴角,只是一瞬,便又听他道:“你难道试过反过来吗?”

重彧脸一白,胃里一阵翻腾,“你怎么……比我还恶心……”

授九慢条斯理地道:“知道自己恶心就好。”

重彧顺过一口气来,往他对面一坐,下巴一扬,任性地说:“反正我就是上不去。”授九这才抬眼平静地看着他,好像看一个索要无果,开始耍赖的孩子。

而那厢重彧正想着,按照话本里的故事线,他此时应该无奈一叹,小心询问“可要我抱你上去”之类的,那他也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嘲笑上好久了抑或是……点头。

“那你就地躺下吧,也不是很冷。”

“好…啊?!”重彧正满面笑容得承接下来,不妨他又来了这么一招,彻底失去了主导权。

授九只当没看见他把不怀好意放在笑容里地道:“嗯,我也觉得甚好,你躺吧,躺远些,别压到我。”

重彧:“……”

瞅瞅,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简直是把小黑药当饭吃了吧?!

“阿九,”重彧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变了,变得不是我认识的你了。”

“可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虽没出口,可授九的眼神形象地说明了一切。

终于,大宣的这位相爷成功的嗲毛了。

他一只膝盖压在矮几上,倾身靠前揪住授九的衣领子,“大胆妖孽!”又改掐住他的脖子,前后摇晃,口中念念有词,“你个妖孽!把真的阿九藏哪里去了?!还回来!我弄死你!”

授九的脸一阵青一阵黑,过会儿又成绿的,别提有多丰富了,手上一扬,将舔了墨汁的狼毫往他脑门上一戳,手上用力隔开了二人。

授九克制住一巴掌从天灵盖拍死对面那个脑子有缺陷的人,顺了两口气,整了整衣襟,眉间一皱望着对面张牙舞爪的野兽。

重彧在脑门上探到一把黑,气更加不打一处来,抬手又要上前,授九却眼眸一转,伸手掐住他的手腕,往前一带,他差不多要趴在矮几上了。

授九在他白皙的手臂上突兀的绯红破皮处视线往来,问:“什么时候弄的?”

“哦——”重彧恍悟,瞪他,“被你揣下窥星楼的时候蹭破的,这只也有。”他抬起另一只手,墨色的袖子垂落下来,果然又是一片。

看着授九这副有些悲戚的样子,重彧心里舒坦归舒坦,又有些于心不忍,刚要开口安抚,不料一阵大力袭来。

衣袍翻飞间,重彧已经落在了矮几另一边,半倚半靠在授九身上,他本能的就是一退,授九一手从他身后绕过,握住他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打开一只白瓷盒,里方是玉色的凝脂,指尖一挑,抹在了重彧臂上。

丝丝凉意传来,重彧却定不住神,脊柱僵了僵,平日里耍耍嘴皮子就算了,到了这种情况,还真不是他拿手的。

均匀且微暖的鼻息从重彧侧颈上带起了一阵绯红和灼人,重彧不想却又忍不住地侧了侧首,偏头瞥了瞥,望见他刻画得刚好的侧脸线条,黑白分明的眼,如扇如翼的长睫。

“嗯?”授九也没看他,低低出声,重彧微眯了眯眼,将头傲娇不已地一撇,“我腰疼。”

授九又拉起茶白袖袍擦掉他额上的墨迹,这才放开桎梏他的双手,将一盘小巧的糯米糍推到他面前。

重彧也懂得见好就收,懒散地趴在桌上回味授九刚才那个愧疚的表情,心里反复拆吃体会了几遍,仍是不乏味,乐此不疲,心下想道:有朝一日能在他脸上看到这个表情,死亦何哀?

一双手落在他腰间,不轻不重的拿捏着穴位按了起来,当他转头看见授九皱起的眉头时,心里直叫罪过,一时间心软了,觉得自己这么想也忒不道义了。

“阿九?”

“嗯?”

重彧摇摇头,“没什么。”

授九便又继续出神。

忽而,一片温热落在眉间,重彧掌心覆在他眉间,授九不由一愣,茫然地望着重彧。

而后者只是眉眼弯弯地对他一笑,蹭了蹭鼻头,趴在桌上闭起了眼。

授九哭笑不得,总归松开了眉心。

那黑白的锦衣早交织在一起,理不清前后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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