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智障!!!
终是看不下去了,他长腿一蹬身旁那人,换来个不解的挑眉,重彧一边眉上挑,道:“步钦沂,差不多得了。”
对方又扬了扬眉,慢慢地开口,“我是步钦泽。”
“………………”那你他妈坐在文官这边是想搞事情不成?!
四部营的老督军年逾古稀,声望甚重,连宣皇见了也要礼让三分有余,步老督军独子早逝,膝下只有一对双生子,先出来的那个是西、南二部营督军步钦泽,算是继了上业,后出来的这个是宣煌一百六十年的金科状元步钦沂,任右尚书,丞相的直系下属,对,重相就是输给了自己这个直系下属,还把人给认错了——步家的两位少爷长得起码九分相似,性子也极为相投,不过步钦泽主武不免有些生人勿近,安安静静的时候更是不近人情的冷冽,步钦沂却相反,只要不是刻意的去冒充,就有了股文人的温雅,但其间也还是不免透出生疏来。
这些年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将这兄弟二人给认错了,不过仅有一次,他们就永远记住了步督军那森冷的目光,永不再犯了,但也有那么几个记不住教训的、不知被翻了多少个白眼的——瞿汤,吃一堑不长一智,在他看来或许‘泽’和‘沂’就是同一个字,基本靠官职认人。
正望着对面重彧吃了瘪的样子,瞿汤微微眯起了眼,“嘶——这谁家的小公子怎么这么没眼见儿的,缺心眼啊这是?!这谁教出来的倒霉孩子……”他念叨别家的孩子□□叨地劲儿,只觉身旁那位蓝衫公子整了整袖口,声音略略低沉,“不知定夷侯对吾弟有何指教?”
“开玩笑!你弟……你弟?!”
身旁之人俨然一张与对席那个如出一辙的面孔,此时正面无表情地平时前方。
嘎——
瞿汤内心乌鸦从头顶飞过般地寂静,“当着人家面说人家亲弟弟的损话被抓包,好冷的笑话,瞿汤啊你怎么没栽粪坑里?”
“步钦……泽?”
“正是鄙人。”
“…………”斜栽下去的身子差点把桌案给掀翻了。座上的宣皇关怀有加地问道:“定夷侯这是怎么了?”
白术眼也不抬地道:“吃着砒霜……”
“臣,无碍……”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伸了出来,艰难地扒拉住桌案,“只是见满朝文武得以如此共聚一室,和乐有加,甚为感慨罢了……”如果抹掉步钦泽就更好了。
这一小插曲很快被翻了过去,众宾欢也,颓然乎其间者多矣。
重彧望望那边被重新布了菜的瞿汤,又偏回头,斜着眼道:“步钦沂,冒充你哥好玩吗?”
“哎呀,被揭穿了!还行吧。”步钦沂风轻云淡地笑笑。
重彧:“打个商量,我俩换……”
步钦沂:“不要。”
重彧:“……你这孩子……是缺心眼还是……有病……”
步钦沂:“你才有病,我看你整个人既缺心眼又有病,我都嫌弃你。”
“…………”重彧死咬着牙克制住没上去掐死他,“那你和授九换,赶紧的。”闻言,步钦沂偏头看了看浅饮的授九,又摇摇头,“九钦天坐这边挺好的,不换。”
“…………不是,你……是不是……真有病?!”重彧今晚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惶惶不安,连带着脾气也躁了起来,三寸不烂之舌一丢,也不耍这么多官腔了,就是平白地想挨授九近一些,以谋取一些心安,偏偏路上有这么一个路障。
作为一个下属,这是要反不成?
蓦地,除了正上方的五盏启明灯,周遭的灯笼被灭下,一时暗下去不少,暗到几近看不清身旁坐着的是谁。
笛声一断,“咚——咚——咚——”闷重的几声鼓声响起,深远的编钟声有些难以捉摸,隐隐地可看见个窈窕的身影了,微红的灯火下,面孔隐隐绰绰,只晓得额点朱砂,青丝高束,一身红衣勾勒出绰约的身姿,三尺青锋冷光泠泠,勾挑刺穿,抬挽转收,一举一动间又是种不同的风姿,鼓点越来越急,编钟声越来越沉,一招一式间带上了刚气,英气乍现。
重彧的心随乐声舞姿也更加不安了,预感越来越强,迫切地想找个什么来安抚一下,却又无可奈何,他死死地抠着案角,阖上了眼。
这一舞在为什么做铺垫?想求什么?非跳不可吗?为什么呢?为什么又要选在今天?七夕节只是一个巧合?可能是普通的一支舞吗?又为什么是剑舞?如果她要求的是……
重彧的思绪霎时一断,豁然睁开眼,因为他感觉到,有人从后面轻轻地圈住了他,下巴抵了抵他的头顶,他不由得愣住了。
光线暗,暗到没人知道他身后多了个人,暗到没能让他看清那人的袖口是不是茶白绣上祥云。
还没等他嗅到那人身上是不是淡淡的草药味,那人又无声无息地撤走了。
腰肢一折,剑端挑起宫女手中漆盘上的金樽,手腕一转,稳稳当当地平抬在身前,不撒一滴一点。
满堂喝彩。
重彧回过神来,就见有华衫的男子从编钟前走了上来,和红衣女子一同行礼。
“好!好!不失为我天家的儿女。”宣皇拊掌大悦,众人这才猛然醒悟——这原是济泽公主明央姒与十一皇子明称烨。
宣皇笑吟吟地道:“看来朕不赏也是不行的了,说说吧,要求个什么?”
明称烨笑道:“儿臣不敢邀功,这主意还是皇姐出的,儿臣只是尽绵薄之力,该赏皇姐才是。”明央姒闻言也是一笑,道:“你可不要后悔。”
她手上端着的金樽转过一圈,迟迟不肯放下,目光在殿中扫过一转来,众人顿时心如明镜——以樽选人,中者尚主。
明央姒目光一落,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鸦黑的仙鹤朝拜上,紧接着就不慌不忙地抬步。
一步,两步,三步……都踩在众人的心头上,不禁为之一颤。宣皇的笑容一时有些模棱两可,瞿汤见此,微微眯起了眼望向授九,见他仍毫无波澜,有些摸不准他是胸有运筹还是事不关己,如果是后者,那重彧也忒苦命了。重华不动声色地将手横在岚风身前,“切勿轻举妄动。”她和重将军递了个眼神,只作静等——这样的场面,重彧和重家牵扯越多,就越惹怀疑。
重彧就这么坐着,没有惊讶不已,也没有意料之中,仿佛真正的事不关己一般。
“央姒有一心悦之人,倾慕数年,一直碍于情面没能说出来,在外近十载,如今归来,也愿一吐为快,只盼得个回答。”
意有所指,心照不宣。
“父皇,儿臣想……招他为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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