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彧摸了摸自己安然无恙的天灵盖,觉得授九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脾气好了不少,心头又动了动,觉得这一幕莫名生出了些……师徒情深?!

“…………”重彧忍不住扶额,心下不禁道:“其实我比较赞同把‘师徒’划掉的。”

“嗖——”

一片青竹叶直袭面门而来,挟着冷风,重彧瞳孔一缩,身子往后一仰,折腰避开,那片竹叶就这么擦着他的鼻尖而过,瞬间没入一颗青竹身内。

一度清风过境,竹枝簌簌作响,重彧手掌往地上一撑,身子往后一翻而起,侧身避开,紧接而来的四五片竹叶错过他后,就轻飘飘地落下了。

足尖往身后的青竹上一踏,纵身一跃,这才保住衣袍没被划开几道口子。

“……九公子!你这做法有些不妥啊!”

他吼这一句的功夫,授九仍是背对着他,指间依旧夹着那叶青翠不变,袖袍轻轻一抖,一如利剑般的新叶补上之前的空缺,不留丝毫情面地直袭而来。

“清理门户。”

听闻这一句,重彧脚下一崴,差点直接栽进泥土里,“为人师表,偷袭也太不光彩了,你也不怕身败名裂……”

授九再度转过身来,“听你还能嚼舌根,看来还是有空子可以钻的。”

重彧:“…………”你是不是关注错了重点?

授九手上一转,五指从身前拂过,又是一排竹叶,齐齐对准了立在竹梢头的重相爷。

重彧:“欸欸欸!谋杀朝廷命官可是死罪!”回应他的是浅浅一笑,再露出个浅浅的梨涡,颇有些人畜无害的意思。

重彧愣了下神,水红的眼角一挑,顿时什么抱怨也没了,身体往下一倒,修长的腿往竹枝上一挂,整个人倒挂在空中,躲了过去。

竹枝微微往下压,重彧就这么挂着,跟授九来了个脸对脸,相距不过两寸,近到他可以授九的眼睫轻颤了一下,鼻息交缠在一起。

授九看着天生角上带红的眼眨了眨,那人带着些笑意地开口,“阿九?”

他抬了抬眼,简洁道:“说。”

重彧又眨了下眼,轻声道:“人家酒窝都是装酒……那你梨涡里……装的是什么?”

“…………”授九直接闭上眼转开了头,还不忘呛了回去,“酱醋油盐。”

话落,拂袖一阵罡风扫向青竹根。

“哈哈!”重彧连忙翻身而下,嘴角还舍不得放下。

他也觉得新奇,想授九这样的人偏偏生了个梨涡,简直比瞎子点灯还要摆设,他赌两文钱,恐怕连凌方都不知道这事!

“靠!我以为我们已经和好如初的了?!”

无声无息,又是一叶青竹袭来,待他反应过来也已经来不及闪躲,只能微微偏头矮身尽量避开。

竹叶擦着他头顶而过,玄色坠流苏的发带被一带而出,重彧眼疾手快地扯住一角,脚下一转,三千青丝如瀑披散而下,这才堪堪站稳了,恰好瞥见授九淡然收手,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口,问道:“你是不是对‘和好如初’有什么误会?”

“……”君子之交淡如水……

重彧甩了甩手中的发带,一边抬手将发束起,一边抬步走上前去,“闹别扭就闹别扭,好端端的拆我发带干什么。”原本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倒让他说出了几分旖旎来。

授九却是在很认真地诠释“油盐不进”,闲闲道:“连这都躲不开,下次拆的就不是发带了。”

重彧挑起一边眉,差点没问出一句“不拆发带还拆衣服不成”,他敛敛心神,道:“好在是我,换作是别人,不得让师父你捅成筛子?”

末了,他又问道:“你既然一直在竹节堂,又怎么知道前厅要开席了?”

授九道:“算的。”

重彧:“……感情九方阁的卦术原来是教给你们算什么时候吃饭的?九钦天,你这扯谎的本事算不算是越来越好了?”

授九面不改色,“多谢夸奖。”

重彧被气笑了,道:“你还打蛇顺杆儿爬了?”忽而福至心灵,他眉梢一扬,道:“谢什么,你我什么关系?一家人说什么谢!”

“嗯,一家人。”授九似是颇为赞同他这个说法地点了点头,“等九方阁哪日将重相八抬大轿地抬进了门,三拜九叩,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重彧听出了他是在拿当年那个乌龙里自己老子的话呛自己,心有不甘,脱口而出道:“你娶我啊?”

“呃……我是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已是覆水难收,刚想补充点什么,就听身旁那人不眨眼地开口了。

“那你嫁吗?”

重彧怔了怔,舔了下唇,却不知道接下去该接什么,总不能直接说“我愿意”吧?!

思虑再三也是手上快过脑子——他将袖袍一甩,先往授九身上招呼了一巴掌。

授九:“…………”

又没头没脑地道:“赶紧回去醒你的瞌睡去!”说完,长腿一迈,恨不能两手捂脸直接飞离现场,其间还绊了两次,差点直接趴地上。

这是个什么鬼话题?!

授九:“…………”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