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好，这是毛笔头最普通的用料啊。请问你怎么一眼就看出它是做什么的？”
成老脸色一缓，忍不住笑场：“鬼丫头，也有你不懂的时候！小吴，这姑娘就是设计者本人。”
Cici脸一红，哼了一下：“我哪知道，反正乌程笔很厉害就是对了！吴哥，我姓章，很高兴认识你！”
Cici大方地向小吴伸出手，说：“不过这支笔的毛刷长度有点不对哦！好像太长了。”
小吴腼腆地握了一下手，马上回到桌前拿出刚才捻的那个笔头，问：“章小姐是说笔头太长了？我看看设计稿。”
Cici飞快地说：“叫我Cici就好。麻烦你核对一下设计尺寸。”
小吴小心地放下笔头，擦干手，拿着一页打印纸细看。“咦，原来是大号笔头的四分之一，这么粗这么短的吗？是我错了，没关系，我先捻好了再切了它。”
啥？粗、短、切了？小吴同志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是我没有证据！Cici一脸的尴尬。
“吴哥，我不太懂制笔，可以解释一下，你现在是想把它捻成尖头的吗？”Cici继续问。
小吴：“对的，捻笔是比较关键的一步。”
Cici笑了：“那就不对了哦。这支笔刷是用来晕染的，集中圆头，不可太散开，也不可以是尖头的，我给你看单独的设计图片。”
小吴脸一下子涨红了：“啊？啊！怎么办，我又错了！”
成老看不下去了，拿过旁边铺好的羊毛，轻轻压平。小吴马上站起来让座，屏气敛声地观摹大师手法。
成老坐下来，把压好的羊毛铺展、对齐，就势一卷一扎，一个笔头就成形了，整个过程没有半个动作是多余的。
关键的时候到了。成老用工具一边修整笔头，一边造型，执笔头的手稳如泰山，拿工具的手快出残影。数分钟后，用刀切去尾部多余的长度，一个圆胖可爱的笔刷就完工了！
Cici点了一下手机，录像停止、保存，然后才出声道：“对，就是这样，完美了！成老对化妆工具真是信手拈来啊！厉害！”
没想到马屁拍到马脚上，神特么的老头子对化妆工具信手拈来，这样的的老头子不是有点问题吗？成老一念及此，不由用力瞪了Cici一眼。
小吴这时腿一软，差点给脆了！——笔神大佬好厉害好凶，我好佩服好怕怕的哟！
“多谢成老先生指点！”小吴猛一躹躬。这种号称封笔的前辈仙师级人物，能当面指点演示，自己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啊，前世一定拯救过什么小国之类的吧！
Cici顿时一脸呆滞，对哦，我身边这位可是大佬啊，混熟了差点忘记，好像一直没大没小来着。呵呵，瞧瞧人家小哥的觉悟！
成老对小吴微微点头，说：“先判断长度再扎捻，才能保证笔头最后成形和使用触感。”又对Cici说：“走，咱去后院看看老李他们。”
小吴连连点头搓手，一脸喜不自胜、受益匪浅。
穿过中庭和过堂屋，Cici发现原来这里是前店后坊的模式，李老正带着一群学徒制笔。
看到二人进来，李老急忙迎上去，道：“你俩终于回来了！我都急死了，有几个设计技术上有疑问，快！”
李老一手一个拉着两人，来到沿廊下最大的一个工案边，摆着一排十几个笔刷，一半以上已经成形。
“你们看这支，前小后大，都是圆头，整体又是扁的，不好做啊！还有这支，扁平刷，前后尖当中厚，中间太厚，两头就不对，都做薄了，中间就不对。还有……”
成老插话了：“打住，一样样来。先这支斜圆刷。小章你说说。”
Cici拿到手看了几眼，说：“这是斜刷，用于晕染，先要有厚度，再来修圆头。成老你看看要怎么解决。”
成老也不说话，拿了旁边准备好的刷头，解开扎线，微搓、轻压，套入扁管接头，又取出刷头，将扁管接头调整得更扁，再用工具把刷头按进去，轻轻松动几下，让刷尾与接头形状更贴合。
接着，成老直接一刀切，把刷头切成斜角，随即迅速地修整形状。七八分钟后，笔刷成形了。
“小章，你看看。”成老把这件试样递过来。
Cici观察了一下形状，又轻轻在手背上试了试，说：“形状对了，触感太硬，毛可以再松散一点，或者换一种更软的毛试试。”
成老默然半晌，说：“老李，你把我的箱子拿过来吧，还有那几包毛料，你准备的紫毫也取一些来。”
“好嘞！”李老笑嘻嘻喊了个学徒去搬东西，乐得跟八卦女吃了半天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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