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浔瞬间神清气明,一骨碌爬起来,笑意荡了满脸:“你事情办完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你去过程镇对吗?
你以前就认识我是吗?
你是为了我杀了那么多人的?
雨伞是你送我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连串的问题争先恐后地从脑子里呼啸涌来,贺浔一时间竟有些张不开嘴。
晋榕笑着,伸手点了点贺浔耳后——那是晋榕给贺浔留下的仙人指路。
贺浔下意识跟着晋榕的手向后摸去,两只手碰到了一起,晋榕的手有些凉,贺浔却好似被火燎了似的,倏地缩回,自己双手背地里如胶似漆的纠缠起来。
“嗯,算是办完了。”晋榕也坐起身,“阿浔这是去哪了?”
贺浔将凌华殿七鸣鹜与穆恩村的经历一一讲与晋榕听了,当然,跳过他带错路那段。
贺浔说到梦魇中看见晋榕的时候,后者脸色微变,紧抿了嘴唇,表情有些难以捉摸。
“呃……晋榕……”贺浔犹犹豫豫地开口。
“嗯?”
贺浔几次张口欲言又止,舌头险些打了结,吱唔半天也没吐出个囫囵字。
直接问你怎么会去程镇?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貌似有些伤人。
晋榕很有耐心地望着他,没有疑问也没有催促。
贺浔把心一横,委婉了一下言辞:“我们是不是很早就认识?”
“是。”
出乎贺浔意料,晋榕干脆利落的承认了。
“那……你去程镇是为了我?”
“是。”
“为什么?”贺浔深吸一口气,谨慎地问道。
晋榕盯着贺浔看了一会儿,随后别开目光,手里紧紧扭着折扇:“阿浔,有些事……你可不可以不要现在知道?”
果然还是要瞒着我么?
“你只消记住,我不会害你,我……你如果觉得我不好,我现在就离开,以后不会再打扰你……”晋榕声音沉了下去。
我不会害你,亦不会弃你,你若厌我我亦会在你看不见的暗处,用我余生,尽我全力,护你周全。
我会除尽负你之人,万死无悔。
晋榕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敲在了贺浔心上,令他一阵心悸,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得知真相。对于晋榕为他做的一切他是记在心中的。
“晋榕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没觉得你要对我怎么样,真的!”贺浔连忙拽着晋榕的手,“我不要现在知道了!不!我不想知道了好不好?你不要多想。你很好,真的!不要走……我不是想让你走啊……我……”
贺浔磕磕巴巴地解释,声音不自觉带了些乞求。
晋榕听在耳中,心底顿时软了好大一片,他重新抬起头来,眼底含了笑意,柔声道:“好了,我知道。”
窗外掠过一阵微风,逗得树上四月间的新叶“沙沙”轻响了一阵,摇晃的影子映在晋榕线条分明的侧颜上,像一副颜筋柳骨的水墨画。
贺浔听了晋榕柔声一语,莫名觉得心中大安,没来由无条件的选择相信他。
他一边有些匪夷所思的思考自己是怎么了,一边就见晋榕从从容容地躺回原处,扯过一旁的被子,拍了拍身侧,“快歇息吧。”
床上只有一个枕头,二人躺到一起便是肌肤相触,呼吸相闻。
贺浔蹭着晋榕翻了个身,浑身上下竟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酥酥麻麻地头皮都奓了起来,心中却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说实话,贺浔活了三百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好,几乎到了掏心掏肺的地步,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可人做什么事总得有个目的吧,无缘无故的不可能为了他连命都差点搭上。
贺浔向来认得清自己,他从来不是个经天纬地之才,也没有顶天立地的抱负,更没有拯救苍生的宏愿。得过且过的自己都觉得他这样的人能得道飞升完全是因为老天偷懒眨眼打了个哈欠,把他从牙缝里漏上天的。
贺浔实在想不出自己这浑身上下有哪点值得晋榕如此相待,他明明那么好的一个人,容姿脱俗,品行端正,修为高深,还……那么可爱……
五味瓶在贺浔肺腑里杂陈完,搅的他越发烦躁,干脆咬咬牙将一干杂念通通请出了脑海。
不能辜负晋榕!今后要对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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