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说的有理,是吾眼光浅了。”
白二郎:“吾观这苏青戈行事种种并非坏事,但不知当朝君主和权贵们会怎么理解?”
孟二郎:“恐怕不会友善就是了,君主没准儿会给扣个惑乱结党的帽子。’”
孟清不解:“姑臧是月氏人地盘,又没在中原,结个什么党?”
下面有个年轻人嘀咕:“那些贵人都送大礼才能求得一份珍品,平民拿腊肉就能换得一份,那真人行的不公。”
良翁:“非是不公,实是大智,就如那贵人送去的大礼与他家财中微不足道,农人的一条腊肉许是他家一个月的荤腥,一砵黍是家中一旬的口粮,民间艰难,尔每日吃饱穿暖,却不知民间还有易子而食,要惜福!”
尚翁点点头,缓缓说道:“吾还未听闻,现今哪个家族舍得长期施粮接济穷人,被贵人当宝的珍品在真人那儿用几只羊、一根腊肉、甚至几块石头就能换得,这是何等慈悲心呀!吾等俱逊于此子,苏青戈大智,当不可小窥,日后此子如入中原,老三族应尽全力相帮,即便帮不了的,也勿行背后插刀之事。”
众子齐齐称诺。
再之后,三家似乎发团去西北的行程就这么刻不容缓的定下来,于是各家确定下来都哪些人去,先报个名单上来,提前把那些个平日怠惰、懒散、跳脱的都筛出,再加上护卫、医者、匠人、家仆,最后人员竟超过百数,且人数还在不断添加。
出发前又被塞了几个没成丁的小子,白家长孙白迹,孟家长孙孟清俱都十三岁年纪,孟家旁支孟古八岁,西乞家尚翁的最小的孙子阿渐也才六岁,被长辈们都当做小一辈的人才送往西北磨练。
西乞亥家的两个小子,看到六岁的阿渐也能去,那他们一个七岁一个九岁,自然也能去得,于是和自家阿耶闹了一宿,西乞亥终是扛不住便塞进车厢一块打包带走。
仅人坐的马车便有五十多架,再加上装了拜访苏家的礼物数十车,路上个家的吃食用具,虽说简化了许多,但架不住人多,这便又填了十多架,还有些郎君骑马随行,护卫也都每人一匹好马,腰间挂着刀剑之类护卫武器,此行出了郿县之后,再经过十天左右行程便正是离开秦国范围,接下去的行程大多都是荒郊野岭,野兽和匪患横行的世道,这行即便二百多人的队伍,一旦进入空旷的荒野上,便不足为多。
浩浩荡荡郿县老三族参拜青戈真人的队伍在立冬前出发了。
不怪他们如此重视这次出行,实在是这个时代的人,无论贵贱都对神鬼玄说很敬畏,况且这其中还可能涉及一些闻所未闻的新鲜技术,这个时代对于有价值的技术是非常重视的,有些家族几代人就守着一个独门秘方就能称霸一方,谁也不想放过这样难得机会,塞外荒僻苦寒危险,这些论调根本不放在眼里,就是在中原地带,也时常会有兵祸战争、抢匪游勇的祸害,生在乱世,何谈安逸。
这次领队负责的三家每家出一个,西乞家由阿亥负责,西乞家主支的几个郎君大都在都城咸阳,留下的也要打点家族生意,倒是派了几个庶出子弟,这些子弟在家族中不大受重视,出头的机会很少,不如出去碰碰运气,也能学些本领,回来好有立足之地。
孟家的由孟四郎阿燕带队,主支有五郎、八郎跟随,五郎阿泊,即席间尝出沙果出处的那个郎君,母家陪嫁有个小山庄,种了桃杏之类果树,他小时在山庄住过一段时间,所以对这些野生果物比较熟悉。八郎阿泙,喜欢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正想去姑臧看看异象之人。孟清是大郎幼子,大郎已经继承家主之位,轻易不能离开,便派孟清前去,孟清一定会带上孟古,孟古这小子不太爱说话,家中哥哥都去参军,留下他一个会被他那几个二三房的哥哥姐姐欺负。
白家的领队是三郎白闻,他家派出的成丁最多,庶出的子弟和旁支有二十多个,主支只有九郎白影,白影还须照顾侄子白迹,更是孩子头,三家的小子们可能折腾,全都赖在白迹的车厢里玩耍,闹得太厉害吵得头疼,白影便每日上下午各安排一个时辰学习背书,余下的时间才能玩,孩子们因旅途兴奋的疯癫症才略微收敛。
不是都想去的,边疆苦寒之地,胡匪横行,月氏和匈奴时常打仗,说不准儿就死在路上了,有那家中娇惯厉害的,便央了自家阿娘想办法把自己的名额替换成庶弟,还有的借口有事要抽不出时间,其实暗地里几个人笑话那些去姑臧的都是傻冒,什么青戈真人,简直就是故弄玄虚、招摇撞骗,那几个老糊涂被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忽悠了!
实在被阿耶逼着上了车的,一路上愁眉不展,看啥都不顺眼,尤其还拉了一车小崽子,难道是冬游度假吗?家主怎么想的?竟把七八岁的崽子送往蛮人之地历练,简直不可理喻!
这些时日,路上时常会碰上几队去往姑臧的队伍,也有回返的,但大都人数不多,去参拜真人的大家族均派家臣或得力管事,再带几个护卫去即可,满打满算不超过二十个人,像郿县三族这样庞大的队伍甚少,有些家族私下里笑话他们,估计早年公孙鞅把他们几家折腾的够呛,进项渐少,穷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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