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过,元宵节至。

暮色初临的忆街平缓的静流上浮灯千盏,两侧人群熙攘攒动,目不暇接的花灯映入眼帘,或空悬,或静矗,型有人物、山水、花鸟、龙凤、鱼虫、走兽、飞禽等各样,匠心独具各有别趣,流光溢彩衬火树银花,璀璨夺目,亮如白昼,

虽天气炎寒,仍难挡热情,喧闹非凡。

林挽和梧桐牵着手欢快地穿梭于人群中,笑容洋溢盛漫。

走至一处,商贩前停驻了许多行人,梧桐好奇,牵着林挽空隙曲转中溜了进去。

原来是在猜灯谜,火红灯盏下各悬有一卡片。

“九十九,打一汉字。”一位中年微胖女士取下一盏,高声读出谜面及谜目,随后凝眉苦想。

许多人三三两两接头交耳,研究起谜底来。

“这位小伙子,你不能用手机查询答案的,这样就没有意思了,猜灯谜重在过程。”商贩老板约莫四十来岁,瘦瘦高高的,笑着出声制止身侧一位年轻人,“猜谜的过程奥妙诙奇,足以抒怀遣兴,锻炼思维,启发性灵,是一种益智的娱乐活动,因此才为大众所喜爱。”

“我是实在想不出才急于想知道答案。”年轻人诚恳道,而后也温和地致歉:“不过,听老板你这么提醒,我就明白了。”

“按道理,现在你们年轻人都很聪敏,应该难不倒你们啊。”老板哈哈大笑。

“不知道在场的哪一位能帮我想出答案。我实在想不出来。”中年微胖的女士笑道。

林挽侧头看了看梧桐,梧桐正转着眼珠冥思苦想中。

“是白。”林挽小声地开口。

“这位姑娘能不能解释下为什么是白字?”老板还是听到了,惊喜地看向林挽。

“一百差一就是九十九,“百”字去“一”就是白。”林挽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这倒不是她多聪明,而是曾经看过这个谜语。

“哈哈,确实是这样。”老板点头附和道。

他高兴纯属因为这是今天第一个被猜出来的谜面,想图个好彩头。

他回头取了奖品盒递给了中年女子,虽是林挽答的题,却是那女子买的谜面。

中年女士心中高兴,便就近买了两串冰糖葫芦赠予林挽。

林挽未作扭捏,抬手接过,展颜笑开:“谢谢你呀。”

“没事没事,我得谢谢你才是。我那个小孙女很喜欢他家的手工礼品,她一定很高兴。”女子笑的和悦。

林挽和梧桐一人一串冰糖葫芦离开了猜谜处,向前刚走了几步,还未走远,便听见又一谜面清晰从身后传来。

“两个胖子挨一起,打一地名。”

林挽噗地笑出了声。

梧桐扭头看她:“怎么了?”

“我知道这个谜语,是合肥。”林挽接着笑语:“你不知道,以前呀,立馨经常吐槽合肥原来是叫庐州的,她对此是痛心疾首。”

“庐州真的很好听唉,可惜可惜。”梧桐咬了一口冰糖葫芦,摇头叹息道。

走着走着,林挽见到河面顺流而下数盏河灯,随即提议:“我们也去许愿放灯吧。”

“好。”

于是两人便去买了灯盏,走至河畔的台阶上。

林挽弯身蹲在河阶上,小心翼翼地将河灯平放于水面,然后抬头合眸,双手合十,虔诚认真。

睁开眼时,便抬手轻推了下灯盏,它便缓缓向下浮去。

林挽定定地凝着河面,数不清的河灯疏密浩茫,月光清皎,映射在水面上碎影错落,熠熠生辉,倏地,不远处燃起了烟花,炫彩惑目,映于女子的面容上,明媚灿然,仿若置身于不真实的幻境中。

她忽的想起一句诗: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待河灯彻底漂离了视线,两人才起身往回走。

走着走着,梧桐不经意间瞧见什么,忽转了身向一摊位小跑去,拿起桌面上的面具,回首唤道:“小碗,小碗,快过来。”

林挽应声快步走了过去。

梧桐取过一面具戴在脸上,具面刻画精致入微,是一红色小狐狸,妩媚妖丽。

“好看么,好看么?”

“还可以。”

梧桐又帮林挽挑选了一兔面,抬手给她戴上。

林挽眨了眨眼睛,四顾望去,戴上之后骤生隐于尘世之外的错觉,迎面不识,反平添了些随然恣意。

“上次,我和赵源去旅游的时候,古镇夜市里也有这个,戴上这个走在人群里很有意境。不过我和他走散了一会儿,那个家伙居然认错了人,气得我夜宵多吃了三串烤鸡翅。”

“你啊,还是这么爱吃烧烤,以前还能管着你点……”林挽抓住了重点。

梧桐大学期间曾结石痛,虽未及手术程度,但医生特意嘱咐要稍稍忌口才行的。

“我知道的,放心吧,我绝不会再进医院了!”梧桐痛下决心,掷地有声。

林挽摇头。

两人戴了面具走在人群中,林挽手中的冰糖葫芦还未拆封,拿在手中,打量着四下擦肩而过之人或事。

她忽不知为何,疾步近前轻轻撞了下位于她右前的女子,那女子就势微微靠向身旁男子的肩膀之上。

“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林挽赶忙转过身,面向女子,出声致歉。

女子和身旁男子皆戴了面具,瞧不清面容,只依稀可见气质出众。

女子黑白分明的眸色显然闪过莫名,却并未见得怒意。

“嗯,没关系。”女子楞了数秒,才出声回道,音色平稳却清柔,极是好听。

立于她身侧的男子只是不动声色地望向林挽,视线落在她眸上,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林挽余光不经意间察觉到,只觉他落来的视线有些沉抑,让人蓦觉不适,便移开了相视的目光,又启声再次致了歉,才拽了梧桐快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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